“真彆說, 就男人角度來看,挺有味道的。”吳鋆回答。
張梓天攔都攔不住。
“阿深……咱娛樂圈裡不差長得好看的。按道理袁總啥沒看過啊, 都過去的事情了。”張梓天笑著打哈哈。
爺,我的深爺, 咱們好好把這關給過了,不搞事兒了啊!
“你是說, 袁淺看上的不是慕容霄的臉,而是他的才華?”林深又反問。
這回, 吳鋆都聽出來林深的聲音冷得不正常, 就跟一個冰塊兒凍太久了, 無限壓縮, 就快冰裂了。
“才……才華這種東西,就跟肖河‘創作型才子’的名號一樣,都是包裝出來的嘛!”
“那不是因為顏值,也不是因為才華, 就是因為他某些部分特彆出類拔萃, 能讓袁淺驚歎?”
張梓天咳得肺都要噴出來了。
所以林深是開始吃慕容霄的醋了?
吳鋆趕緊過來捂住林深的嘴:“你彆瞎說啊!”
但是林深一把就推開了吳鋆。
這時候,袁淺的那個道歉視頻,已經轉發過萬, 罵他的評論, 也破三萬了。
等袁淺回到家, 舒舒服服躺在浴缸裡, 差點沒睡著過去。
他太累了,現在緊繃著的神經終於可以放鬆了。
但是有人一直在摁彆墅的門鈴, 吵的袁淺腦子都要炸了。
袁淺打開對講畫麵,發現是林深站在他的門外。
“這小子搞什麼!這都幾點了!”
袁淺隨手把自己擦了一下,就穿了件浴袍,來到門口。
一打開門,林深就撲上來,袁淺全然沒有預料到,直接摔在了玄關。
腦袋都震得嗡嗡響。
這小子要乾什麼?
“林深!你給我起來!立刻,馬上!”
但是林深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狠狠壓在了耳邊。
瓷磚地板和手背相撞,疼得袁淺的眼淚都要飆出來。
“你想乾什麼?”袁淺抬起膝蓋,打算狠狠給林深的肚子來一擊。
但是他沒想到,這麼一動,反而讓林深占據先機,把他給製住了。
袁淺:我要兌換積分,把這臭小子掀開!
係統:超係統權限。
什麼?超係統權限?竟然超係統權限!老子好不容易要用積分了,你跟我說“超係統權限”!
“如果慕容霄來了,你是穿著浴袍來見他?還是什麼都不穿?”
冰冷的聲音響起,袁淺骨子裡都感覺到寒意。
林深低下頭來,視線沿著袁淺的脖子向下,沒想到袁淺的浴袍裹得嚴嚴實實,竟然一點兒縫兒都沒有,越是沒什麼可遐想的,林深的目光就越是充滿力度。
明明知道以林深的角度什麼都看不到,袁淺卻覺得被燙得厲害。
“你胡說什麼?”
袁淺用力擰動手腕,但是卻被林深摁得死死的。
“我還以為你多正經呢?成天教育我這樣那樣的,沒想到原來你好慕容霄那口呢。”
袁淺愣住了,隨即他的目光也冰冷了下來。
“如果,我在你心裡是那樣的人,你就不該出現在這裡。林深,你有讓無數粉絲神魂顛倒的臉,年輕,而且你確實有才華……”
“那你追我看看啊。更不擇手段一點。然後再發一次道歉視頻,我又能上一次爆搜了。”
林深的眼睛還是很冷,但是仔細去感受,帶著隱隱的柔軟和心疼。
這小子心裡透亮,什麼都看穿了!
“你他麼明白我為什麼這麼做,還跑來嚇唬我做什麼!滾起來!”
袁淺氣死了,自己這麼犧牲為了誰啊!這臭小子又玩車庫裡那一套!
嚇死人不償命!他就那麼喜歡讓人震驚嗎?
“我不起來,我就要親口聽你說,你為什麼那麼做!”林深還是死死地摁著他,手指更加用力了,簡直要把他的手腕捏碎了。
“你起來。”袁淺又動了一下,但是林深這位置卡得太好了。
“不起來。我臂力和體力都很好,能這麼堅持到天亮。”
林深低著頭,一雙眼睛看著袁淺,任性又執著。
袁淺被他看得勢弱。
“……我冷。”
躺在瓷磚地板上的不是你。
“我很熱。”
林深壓低了身子,故意靠向袁淺。
袁淺忽然覺得很熱,很想動手鬆開浴袍,可又偏偏僵在那裡動彈不得,林深雖然和他保持微妙的距離,但他懸空在那裡,天知道會不會一個沒撐住,砸下來。
“我跟你說,我是總監!總監!總監!”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嗯,你一直都是總監啊。我怕過你嗎?”林深淡淡地反問。
“你……你……”
是啊,這混賬玩意兒,黃世宏不怕,關洲他們燙他的臉也不怕,不能出道也不怕……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是不是就指林深這樣?
算他袁淺怕了他了!
“好!好!好!我說——我道歉的內容是真的!但是我過去做得不對的事情,不代表我沒有痛改前非的權利吧?”
林深的目光略為緩和,壓迫感也沒有那麼強烈了,特彆是當袁淺說“痛改前非”的時候,他嘴角好似還帶了點笑?
“而且夏妮和慕容霄也有過節,慕容霄不肯簽星耀給的保證按台本走的合同,就說明他有意要為難夏妮。很可能是叫夏妮現場唱歌,或者要夏妮和獲勝的組合比一比誰的高音更高……反正不管是什麼,都對夏妮沒有好處……”
“你再不說重點,我考慮向當初你對慕容霄一樣對你。”林深的眉梢揚了起來,他又不高興了。
“哈?”
他這個角色之前對慕容霄有過非分之想,難道說……林深也要……
他要真敢,袁淺打賭他肯定會被強製下線!
“你給我起來!起來!臥槽,你小子給我起來!”
你他麼是不是想被封號!
袁淺莫名就惶恐起來了,各種掙紮,但是越掙紮越尷尬,無論他的臉側向哪一邊,林深就故意就故意側向哪邊。
林深還故意朝著袁淺的耳朵吹了一口氣。
“袁教導主任?袁爸爸?為彆人好的時候,對當事人說句實話,又不會死?”
林深輕輕笑了起來,明顯就是很享受袁淺慌亂地樣子。
袁淺愣住了,他還是第一次看著林深笑成這個樣子,帶著任性,放肆,還有一點孩子氣。
那一刻,袁淺明白,林深是相信他的,甚至是依賴他的。
那些工作八年的同事不理解他,可林深明明隻在遊戲裡和他相處,袁淺卻覺得他是懂他的。
所有袁淺心裡計劃地,在意的,付出的,想要保護的,林深都懂。
“行了行了!你們跟我也是一個公司的,我擔心慕容霄在節目上把你們也為難了!我相信你們能拿到最佳組合!到時候慕容霄要為你們操刀出道單曲,我希望他不要對恢闊娛樂有任何記恨,對你們的單曲全力以赴!可以了嗎?放我起來!”
林深鬆開了袁淺的手,袁淺以為這小子終於要消停了,誰知道他忽然把腦袋靠在袁淺的頸間。
“你是我見過最好的人。”
林深說。
袁淺愣在那裡,心裡忽然泛起一陣暖,好像一直以來自己不被彆人珍惜的付出,在林深那裡,都是重要的。
袁淺笑著說:“你給我發好人卡呢?”
“我不想你被任何人欺負。也不想任何人說你不好。”林深的聲音悶悶的。
果然,和小混蛋隻是想逼他把壓在心裡的話都說出來。
袁淺抬起手來,摸了摸他的腦袋。
“彆人怎麼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明白了,好好把握自己的機會最重要。”
“嗯……”
“你可以起來嗎?我背上涼颼颼的。”
“好。”
林深撐起了上身,袁淺還沒來得及呼出一口氣,這臭小子忽然一撈。
袁淺差點沒原地彈起。
“你乾什麼——”
“誒,竟然穿了。好可惜。”
林深不緊不慢地爬起來,袁淺怒發衝冠,一路追著他。
“我殺了你個臭小子——你還跑!你跑哪裡去?”
這小子長高之後,腿也變長了,跑上樓去的時候,一步三個台階,袁淺根本追不上。
他衝進了袁淺的臥室,還大剌剌往袁淺的床上一倒。
“我要在這裡睡覺。”
“你給我起來!誰慣的你!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染坊了!告訴你我是總監,你給我滾!”
“你現在不是總監了。”
林深一邊說,一邊往被子裡鑽。
“這是……這是虎落平陽被犬欺!”袁淺氣到發抖。
“汪汪汪!”林深竟然不要臉地叫了兩聲。
那張冷冰冰的臉,竟然……
袁淺第一次明白了,什麼叫……反差萌。
“你給我回去。”袁淺歎了口氣,站在床邊,摸了摸林深的腦袋。
“我要在這裡跟你睡覺。”
他的聲音本來就帶著涼意,越是安靜,就越像是低沉的大提琴聲響起,明明悅耳動聽,可偏偏說著不正經的話。
“行,你在這裡睡,我去客房。”
袁淺轉過身,正要走,誰知道林深開口說:“可以啊,你去客房睡,我一會兒就發微博,說我睡在袁總的床上。”
“什麼?”袁淺轉過身來,難以置信地看著林深,他真的不懂這個死孩子的套路了。
“我想跟你說說話。如果你不聽的話,我不知道可以跟誰說。”林深說。
袁淺停下了腳步,像是林深這樣的年輕人,天生倔強不肯低頭,這不僅僅是因為任性和自我,一定還有其他的原因。
“我要穿睡衣。”袁淺說。
“那我看你穿。”
“不想給你看。”袁淺拎了一套睡衣,去隔壁客房,把浴袍換了。
一回來,袁淺掀開被子躺進去,林深就立刻靠了上來。
這小子力氣大,袁淺的危機感爆棚,一直往床邊靠,眼看著就要掉床下麵,結果林深隻是把床頭燈給關了,就回去他那邊了。
“你怕什麼?”他的聲音在袁淺耳邊響起。
“怕你發神經。”
整個房間暗了下來,因為看不見了,反而其他的感覺變得更加敏銳。
比如林深躺在被子裡的姿勢,比如他呼吸的聲音,比如他側身時候的動靜,袁淺都提著十二萬分的精神去感覺。
“我爸在我七八歲的時候就沒了,我媽給我找了個後爸。”
林深的聲音有一種很冷,但是冷到深處隱隱有種追逐溫暖的渴望。
“你後爸對你不好?”袁淺的心軟了。
軟的不行。
“那你猜怎麼個不好法?”
林深轉過身來,袁淺知道他正在黑暗裡看著自己。
“打你了?”
“不是。”
“打你媽媽了?”
“也不是。”
“賭博了?”
“不是。”
將所有可能性一一說出來之後,袁淺忽然想到林深這張漂亮的臉,隱隱有了非常不好的預感。
“那個男人……沒對你……”
“很接近了。他沒對我怎樣,但是他拿我去討好他生意上的大老板來著。”
瞬間,袁淺的心臟一抽,喉嚨像是被掐住了一樣喘不過氣來。
“你猜我怎麼著?”
“你揍了那個大老板?”
“不對,我揍了我後爸,然後跑了。我媽跟我後爸鬨離婚,我後爸就一直打電話叫我回去。我不肯呀,他就一分錢也不給我。我在街頭轉悠了好多天,想著怎麼掙錢,你們恢闊娛樂的人就找上我了。”
袁淺掐著的那口氣,總算可以呼出來了。
“袁教導主任,袁爸爸,你可以抱我一下嗎?”
林深的聲音裡帶著調侃,還有一丁點的軟糯。
袁淺側過身來,把他摁進自己懷裡。
“呐……袁淺,你能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麼,以後無論我怎麼惹你生氣,你都不會放開我嗎?”
“隻要你不違法,不吸不該吸的東西,我就不會放開你。”
“哦,好……剛才我跟你講的我後爸的事,是我來找你的路上刷手機看到的。”
袁淺愣了一下,怒火瞬間衝上腦門頂,就想掐死這個小混賬!
“你想死啊你!”
袁淺轟地爬起來,就要去開燈,管這小混蛋一會兒發什麼鬼微博!
但是沒想到袁淺又被扣住了,小混蛋一用力就把他給撈回去了,還摁得死死的。
“你跑什麼啊,我是跟你睡覺,又不是要睡你。”
隨便袁淺怎麼又踢又踹,林深就是把他抱得死死的。
“好了,好了……我後爸那事兒是我騙你的,但是我七八歲沒有爸這事兒,沒騙你。”
袁淺壓根懶得聽這小騙子掰扯,壓低了聲音:“放開!”
“不放!放了這世上沒人比你對我更好了。”
袁淺怔在那裡。
“放開。你勒得我睡不著。”
“那你睡回來。”
袁淺呼出一口氣:“你不搞事兒,我就睡回來。”
“你不走,我就會很乖的。”
林深一示弱,袁淺就心軟了。
一個被人摁著腦袋,差點被煙頭燙臉都不肯閉上眼睛的小屁孩,正在對他撒嬌。
袁淺躺了回來,但是他不敢閉眼,總覺得一旦自己放鬆戒備了,林深就要撲騰幺蛾子。
他就這麼繃了很久,時刻注意著林深的異動。
沒想到這壞小子還真的睡著了?
他呼吸很平穩,側過身來,一條胳膊搭在袁淺的身上,整個人都蜷了起來,腦袋就往袁淺懷裡拱。
袁淺僵得筆直,林深的腦袋在他身上蹭來蹭去,終於找到了舒服的姿勢,不動了。
良久,袁淺才呼出一口氣來。
他總覺得自己身邊睡著的不是個十八、九歲的大男孩,而是一頭安靜的猛獸,他收起了獠牙,利爪,蜷成無害又安靜的姿態,可一旦袁淺放鬆了警惕,這頭猛獸會將他摁下去,摁在利爪之下,用獠牙刮蹭他驚恐的臉,然後一口咬下去。
林深的呼吸拉長,處於睡眠狀態了,估計不折騰下線了。
袁淺也困倦了起來,他下線離開了遊戲。
因為第二天不用上班了,袁淺也沒有定鬨鐘。
他很久沒有好好睡覺了,到了中午也沒能醒過來。
林深第二天卻很早就上線了,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腦袋就在某個人的懷裡,一抬頭看見的就是袁淺的下巴。
袁淺的睡衣是很傳統的那種,有領子,連扣子都扣在最上麵那一個。
嚴嚴實實的,連鎖骨都看不到。
但是衣擺已經翻上來了,露出了一小節腰。被子都蓋在了林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