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分。”袁淺淡淡地說,“10分就能要求執行官來解決紛爭。有人欺負你嗎?”
“沒有。他們欺負不了我。”景清眯著眼睛笑,也不像從前那樣總愛低著頭了。
那幾個人一聽袁淺一晚上競賽就有12分加分,臉色都變了。
這分明就是大佬啊!
“我們就是看他一個人不安全,所以問一句,沒……沒有惡意的……”
“是啊,既然他朋友來了,我們這就走了……”
那幾個慫貨趕緊離開了。
袁淺冷聲問:“不是叫你在教室自習嗎?你一個人跑出來乾什麼?”
“我來等你的……你今天不是生我氣了嗎?”
“你又沒做錯什麼!知道我生你什麼氣嗎?”
景清握緊了拳頭,吸了一口氣,像是準備了很久,他一直等在這裡不就是想對袁淺說心裡話嗎?
“你氣我沒用,被欺負了也隻知道道歉……但是,但是我覺得你現在不該繼續和梁傲天battle。”
“為什麼?隻要有道理,我都接受。”
“梁傲天輸給你一次,我們不知道他會不會在下一次月考裡玩什麼花樣來報複。而且他身邊還有陳鎮和其他人。如果他們覺得你是必須要除掉的人,一直找你battle呢?車輪戰下來,你能保證自己一直贏下去嗎?還不如……來競賽中心……”
袁淺呼出一口氣來,搭上他的肩膀,勒了一下他的脖子。
“而且……我打算把梁傲天身邊的人一個一個懟到下線,就選非公開battle。等哪天梁傲天發現自己身邊沒人可使喚了,那才有趣。”
“你……剛才說什麼了?”袁淺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這就是我的心裡話啊。哥,你想我做柿子,還是做咬人的兔子?”
景清看著袁淺,一樣是甜甜的微笑,卻讓袁淺感覺到了另一個人的存在。
“你……好吧……這也算是戰術。”袁淺確實寧願景清做一隻會咬人的兔子。
“剛加了12分,忽然覺得自己很富有。晚上去餐廳吃個夜宵。”
“好!”景清點了點頭。
晚上的餐廳裡幾乎沒有人,袁淺很大氣地直接用1分換了一鐵盤芝士排骨,還有牛奶。
景清看著眼睛都發愣了。
“哥——這也太多了吧?”
袁淺淡淡地說:“趕緊,你吃胖一點。”
“哥,你先吃。”
“這麼多,就不用謙讓了。你趕緊的。”
袁淺替他把牛奶打開。
“要不要叫夜寒和林梓?”
“不用。等我們吃剩下了再叫他們。”
都這個時間了,搞不好他們兩個已經下線睡覺去了。
“哦。”
袁淺夾起一塊排骨,咬了一口,然後感歎了一句“真好吃啊”。
袁淺本來以為他和景清吃不完這份芝士排骨,但是沒想到景清胃口大開,竟然吃了大半盤下去。
“阿清,你是不是很喜歡芝士?”
“喜歡!”景清用力點了點頭,然後吸了口牛奶。
“芝士熱量高,正好胖一點。吃飽了沒有?”
“吃飽了!”景清站起來,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他太瘦了,一吃飽,肚皮圓滾滾的還真有點明顯。
袁淺沒忍住,說了句:“讓哥摸摸?”
“不要了吧……”
小東西又害羞了。
“摸摸怎麼了?又不是懷孕了。”
“那懷了,也是你的……”
一說完,景清意識到了什麼,立刻說:“我收回!收回!”
“哈哈,不用收回。要真是我的,那我也認。”
兩人走在回去寢室的路上,景清問:“哥,你明天還要來嗎?”
“嗯。你明天不用來了,到餐廳等我就好。”
“咱們還要吃夜宵?”
“嗯。”
目標把你養胖。
“那要不要叫林梓他們?”
“不叫。你覺得我養得起林梓嗎?”
袁淺話音剛落,景清就笑了。
哎呀,袁淺牙疼。
等他們回了寢室,夜寒和林梓果然都睡下了,估計是下線了。
袁淺也回到自己的鋪,“你今天吃那麼飽,要不要睡下鋪?”
“不用,我睡上麵就好。”
“那我睡了,有事明天再說。”
閉上眼睛,袁淺就下線了。
等到寢室安靜了下來,景清走到了袁淺的下鋪邊,低下身來,輕輕喚了聲:“哥……哥……”
袁淺沒有任何反應。
景清的手指撥開袁淺額前的發絲,然後緩緩坐了下來,趴在他的身上,將他抱住。
“無論我弱小,還是強大,你都會對我好的,對吧?”
明明整個寢室隻有他在線,景清的聲音還是很輕,就像是他聲音更大一點就會被另一端的袁淺聽見。
景清仰起頭,鼻尖輕輕蹭著袁淺的下巴。
之後的許多天,袁淺都在競賽中心刷分。
他的排名也從第五一路向上,穩定地排在前三,有時候第二。
而那個“深入淺出”穩坐釣魚台,永遠的第一。
袁淺越來越好奇他到底是誰了。
而且,袁淺每晚參加三場競賽,但是“深入淺出”隻參加前麵的兩場。
從競賽中心出來,袁淺就在餐廳裡跟景清一起吃夜宵。
一周之後的某一天,當景清站在林梓的下鋪邊上換衣服的時候,林梓用研究的目光看著景清。
“景清,你是不是背著我們跟袁淺加餐了?”
“啊?”
“你的小臉都圓了,胳膊上也有肉了。”
“真的?我胖了?”景清問。
“對啊,胖的很明顯。”林梓點了點頭。
“太好了!哥說他喜歡我胖一點!”
林梓低下頭來捏了捏自己的遊泳圈,然後問洗漱完了走出來的袁淺:“老袁,你沒覺得我胖胖的很可愛嗎?”
“沒有。”袁淺冷冷地回答。
路過景清的時候,還在他的臉頰上捏了一下:“不錯,終於有肉了。”
然後,袁淺就帶著景清出去晨跑了。
就這樣又持續了一周,那天早晨,袁淺晃了晃上鋪,叫景清起來。
景清呢喃了一聲,“哥……”
沙啞而略微低沉的聲音響起,袁淺愣了一下,那語氣是景清的,但是聲音卻不是景清的少年音色。
“景清?你是不是病了?”袁淺問。
“沒有啊。”景清坐了起來,低下頭看袁淺。
“臥槽……景清,你這是終於變聲了吧?要長大了啊!”下鋪的林梓一拍大腿,坐了起來。
“這‘長大’還來得真夠遲的。”夜寒不緊不慢地說。
“誒……哥,我這是變聲了?”景清用他清亮的眼睛看著袁淺,這聲音帶著幾分成熟氣質,那三分沙啞聽得袁淺心裡癢癢的。
“不枉費這半個月的投喂。”袁淺笑了笑。
“我就說你們背著我加餐了!”林梓一臉憤恨。
“你不需要加餐,你需要減脂。上次月考第一題,你差點壓死我。”夜寒給他潑涼水。
景清笑了,袁淺這才發覺,他的校褲好像也短了一點點。
“你是不是該換校服了?”袁淺正在琢磨。
倒是林梓開口說:“換什麼校服啊,這明擺著是要抽條的節奏。你今天給他換了,過半個月又得換新的,信不信?”
“我是要長高了!”景清湊到袁淺的耳邊說。
袁淺的肩膀下意識抬了一下。
從前景清的聲音就像個弟弟在對自己撒嬌,現在他用這樣微微沉厚又沙啞的聲音說話,袁淺隻覺得想要避開。
可又不知道為什麼要避開。
“景清,那晚上要不要一起去打壁球?”夜寒問。
“好啊!”景清高聲道。
“你晚上不刷題了?下一次月考就剩一周多了。”袁淺提醒說。
“啊……好,我晚上去刷題。”
景清露出有些失落的表情,袁淺發現他柔美的五官好像也比以前硬朗了一些,隱隱有了男人的氣質。
“你還是去打壁球吧。一點運動不做,萬一變得跟林梓一樣怎麼辦?”
袁淺一說,景清就露出了笑容來。
“哥也一起去吧!”
“不了……我去競賽中心……”
那一刻,袁淺發現景清的笑容不再甜得讓他牙疼,但是卻更加耐看了。
“那我晚上我在餐廳等你。”景清又走到了袁淺的身邊,湊到他耳邊輕輕說。
袁淺下意識又想要避開了,景清卻像之前一樣,想要靠近袁淺。
這一整晚,袁淺在競賽中心刷加分,讓他有些驚訝的是幾乎每一場比賽都排名第一的“深入淺出”都沒有出現。
“可能他有事兒吧。”
而袁淺也難得地在連續三場比賽刷到第一,直接拿下了三十分的加分。
因為連續兩周都在刷競賽,袁淺的累積加分都快過百分了,累積的月考分數排名一直蹭蹭蹭往上漲。
這天,袁淺還沒走出競賽室,就有人把他的位置給圍住了。
袁淺一抬頭,發現竟然是梁傲天和陳鎮,還有他的兩個跟班。
而梁傲天的臉上是驚訝的表情。
當他和袁淺對視的時候,那一抹驚訝立刻就被掩飾起來了。
“你竟然也來競賽中心了?”梁傲天扯著嘴角說。
“是啊,怕了嗎?”袁淺淡淡地反問。
“我會怕你?”梁傲天冷哼了一聲。
“那你帶著他們三個圍著我做什麼?”袁淺反問。
“彆自戀了。你還能是那個‘深入淺出’不成?”
僅僅半個月,“深入淺出”就成了競賽中心裡如同神一般的存在。
雖然袁淺的名字裡有一個“淺”字,但如果他是“深入淺出”的話,今天連續三場的競賽第一就不會是“玉平”了。
當然,這才是袁淺的馬甲。
梁傲天抬了抬手,說了聲:“我們走!”
另外三個人應聲跟了上去。
等走出了競賽中心,陳鎮靠近了梁傲天,壓低了聲音說:“傲天,就算袁淺不是‘深入淺出’,但是我聽說每天晚上袁淺都帶著景清在學校餐廳裡吃夜宵。而且每天早上,袁淺都會再換雙倍的牛奶雞蛋給景清,這說明他在競賽裡絕對掙到了加分!”
梁傲天的眉心皺了起來。
“而且……恐怕還不少。”
這說明袁淺經常在競賽裡拿到前十。
梁傲天握緊了拳頭,他做了那麼久的年級第一,竟然被一個複讀生給威脅到了?
照這樣下去,袁淺每天都在競賽係統裡爭加分……哪怕每天晚上就1分,一個月下來也就30分。但如果不止1分呢?
“真想知道,他的馬甲會是什麼。你們還記得經常在競賽裡排名前十的ID有哪些嗎?”梁傲天問。
陳鎮想了想:“除去你的ID,印象最深的就是‘深入淺出’了。然後是玉平,這個ID出現的時間和‘深入淺出’差不多……再然後就是……”
“‘玉平’……”梁傲天仔細地念了一下那個id。
陳鎮摸了摸腦袋:“玉平應該不是吧……”
“玉平”這個ID聽著像個女玩家?
他身後的跟班忽然“嘖”了一聲。
“怎麼了,你是想到什麼了?”陳鎮回頭道。
“我就是忽然想到了一首詩……”
“你還有心情念詩?”梁傲天眉梢一挑。
“就是朱瞻基那首詩啊……可能你們都沒聽過,我就在想那個‘玉平’不會就是景清吧?”
“‘玉平’是景清?”梁傲天看了過去,“哪一首?”
“就《夏景》啊!”小跟班見梁傲天起了興趣,立刻清了清嗓子,“景雨初過爽氣清,餘波蕩漾畫橋平!”
陳鎮一聽也樂了:“這正好有‘景清’,又有‘玉平’?難道景清那隻小綿羊還真的來競賽中心了?”
梁傲天摸了摸下巴,冷笑了笑。
這時候,袁淺已經去了學生餐廳,景清還沒來。
袁淺心想,這晚上的夜宵是不是該取消了。
不怕景清吃不胖,就怕景清吃成林梓那樣……太毀了。
這時候景清穿著白色的T恤,藍白色校服外套的袖子打了個節掛在腰上,朝著袁淺招手:“哥——”
袁淺微微一震,還是和從前一樣的語氣,輕微拉長的尾音,但是那隱隱帶著低音大提琴音色又略微沙啞的聲音,讓袁淺覺得腦神經就跟被對方拉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