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秦正陽看見顧寧出來，就起身活動了一下,拿過換洗衣服說道,“我讓人送了熱牛奶，一會你喝完就睡吧。”
“好。”顧寧踩著地毯出來，走到秦正陽的身邊，湊過去親了親說道,“需要我給你擦背嗎？”
秦正陽的拇指在他鎖骨上抹過,說道,“等你好了。”
顧寧眼神掃了掃秦正陽的下半身曖昧一笑，然後從秦正陽身邊擦肩而過,秦正陽也被逗笑了,進去的時候才發現顧寧已經把浴缸的水放好了，秦正陽衝洗了一下就泡在水裡。
秦正陽是聽見腳步聲才睜開眼的，就看見顧寧端了一杯牛奶進來，然後蹲在浴缸旁邊遞給了秦正陽,秦正陽端著喝了起來，顧寧就在旁邊用新的那套開始洗漱,秦正陽靠在浴缸上,一手隨意搭在一旁,另一手端著牛奶慢慢喝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這樣在浴缸裡看著另外一個人刷牙洗臉的感覺竟然意外的好，有一種淡淡的心動，秦正陽把喝完的牛奶杯放在一旁，起身出了浴缸，身上還帶著水珠從身後摟住了顧寧的腰，下頜壓在他的肩膀上，唇在顧寧脖頸間。
顧寧放下擦臉的毛巾，歪了歪頭在秦正陽的頭頂蹭了蹭，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最後還是秦正陽先放開了顧寧說道，“你自己去衣櫃裡再找一身睡衣吧。”
“恩。”顧寧應了一聲，轉身在秦正陽的唇上親了一口，“我先睡了。”
“好。”秦正陽看著顧寧出去，用涼水洗了把臉，才開始洗漱了起來，出去的時候顧寧已經躺在床上了，剛剛被弄濕了的睡衣被掛在一邊。
顧寧看見秦正陽就笑道，“其實偶爾裸睡也不錯。”
秦正陽眼神暗了暗，倒是沒有說話，看著床頭櫃上空了的牛奶杯，一步步走到了床邊，這才應了一聲，把身上的衣服給脫了，打開了床頭燈然後把大燈給關了上了床，顧寧就像是他說的一樣，身上並沒有穿衣服，秦正陽躺下後顧寧就翻了一下身貼在了他身上，秦正陽很自然地把他摟在懷裡，輕輕親吻了一下他的額頭說道，“睡吧。”
顧寧因為發燒的原因體溫本就比正常人高，而秦正陽自從重生後體溫就略低，“很舒服。”顧寧閉上了眼睛喃喃道。
秦正陽的胳膊搭在顧寧的腰上，手輕輕撫著他的背脊，這樣肌膚相貼的感覺確確實實很舒服，顧寧打了個哈欠，呼出的熱氣吹拂在秦正陽的身上，小聲說道，“總覺得很奇妙。”
“恩？”秦正陽也有些懶洋洋的，他昨天本就沒有休息好。
顧寧開口道，“其實我一直在想，如果那次你沒有救了我和嬌嬌的話，會是什麼樣子。”
秦正陽閉著眼睛，聽著顧寧的問題，手微微頓了一下，才恢複了正常卻沒有說什麼，他會選擇不說但是不會選擇用謊話來騙家人。
沒有他的話，顧寧會死，這樣一個人就悄無聲息地死在那個肮臟的地方，死因還是那樣的可笑可悲，而顧靜嬌呢？一輩子都毀在了複仇上，在複仇後就會主動投案。
“如果我沒有參加《執念》這部電影，現在又會是什麼情況？”顧寧從來沒有說過這些話，可是心裡無數次的想過。
秦正陽笑道，“沒有什麼如果。”
“是啊。”顧寧又打了個哈欠在秦正陽的懷裡昏昏欲睡，說道，“晚安。”
沒一會顧寧就睡著了，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秦正陽卻睜開了眼睛，其實他和顧寧，都是兩個必死的人，就好像是命運把兩個人攪在了一起，低頭在顧寧的發間落下一吻，“晚安。”
早上的時候，秦正陽是先起來的，他也是正常男人，自然會有反應，不過卻沒準備對個病人做什麼，靜靜地等平複下來，就起身去地下室了，有的人家地下室喜歡弄成酒窖、小型電影院一類的，而秦正陽專門讓傅淵把這裡弄成了健身房，說是健身房也不準確，更像是一個練散打的地方。
他昨晚又做夢了，他並沒有看見是誰，隻感覺了一種很深沉的絕望和冰冷，那種窒息感和生命流逝的感覺，還有強烈的求生欲……無儘的水從鼻子嘴裡灌進去，血從口中湧出他的嘴不斷動著，沒有任何聲音發出，可是秦正陽卻像是聽見了那個人的呐喊，“救救我……救我……嬌……活……”
就算在最後一刻那個人的手也是朝上麵伸著的，眼睛瞪得很大漸漸地沉了下去，死不瞑目。
那種要把人逼瘋的感覺，就連秦正陽都差點崩潰。
秦正陽並沒有看清楚那個人是誰，但是他卻知道那個不斷掙紮的人是顧寧，他隻知道顧寧是被人打死的，卻不知道真正的死因並不是那些人的毒打，而是在暫時休克後，被人扔進了水裡。
絕望？痛苦？窒息？那種恐懼和活下去的願望，秦正陽閉上了眼睛，拳頭狠狠打在沙袋上，他的手上沒有做任何的防護措施，很疼但是更疼的是心裡，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就像是被人狠狠揪著心臟。
不知多久，秦正陽才雙手按在膝蓋上喘著粗氣，整個地下室已經變得亂七八糟，所有能砸的東西都被秦正陽給砸了，牆上更是坑坑窪窪的，就連放在角落的椅子都沒有一個是完整的，他的手很疼，關節處都已經破了，血順著他的手背滴在地上。
緩緩吐出一口氣，“操蛋的人生。”秦正陽難得爆了一句粗口，站直身子揉了把臉，這才離開了地下室，他並沒有回房間，而是直接進了客房衝了個澡，才徹底冷靜下來，當他穿著浴袍出去的時候，就看見保姆已經起來了，麵色平靜地說道，“做些清單的就好。”
“是的，秦少。”保姆是傅淵直接找的。
秦正陽回屋以後，顧寧已經起來了，不過趴在床上沒有動，見到秦正陽就開口道，“早。”
“早。”秦正陽對著顧寧笑道，“再睡一會吧，還沒到點。”
顧寧的聲音因為剛睡醒有些沙啞，臉在枕頭上蹭了一下翻身平躺在穿上說道，“不了。”
秦正陽看著這樣的顧寧，又想起夢中的那個顧寧，比現在更年輕，坐在床邊手撐在他的兩側低頭吻上了顧寧的唇，顧寧把胳膊從被子裡伸了出來，勾住秦正陽的脖子回吻著，許久兩個人才分開，秦正陽已經側身躺在了床上，而顧寧枕在他肩膀上，秦正陽的手仿佛不經意放在顧寧的心口處，感受著他心臟的跳躍，又交換了幾個吻，秦正陽才起身說道，“下去吃飯吧。”
“恩。”顧寧雖不知道秦正陽是怎麼回事，可是也沒有問，如果秦正陽想要告訴他自然就會說的。
秦正陽當著顧寧的麵脫了浴袍，找了一套深色的西裝換上，顧寧看著秦正陽手上的傷口眼睛眯了眯，倒是沒說什麼，隻是也起來了，先去衛生間洗漱了，等他出來的時候，就見椅子上放了一身衣服，顧寧換上後發現竟然格外合身，和秦正陽的西裝不同，是一身灰色的休閒服。
等他下樓的時候就看見秦正陽坐在沙發上看報紙，飯菜已經被擺放在桌子上了，秦正陽把報紙收了起來說道，“徐清馬上過來，你先吃飯一會好喝藥。”
“好。”顧寧應了下來。
秦正陽去重新洗手，顧寧看向保姆說道，“請問一下這裡有沒有醫藥箱？”
“有的。”保姆開口道，“顧先生需要？”
“麻煩你了。”顧寧點點頭說道。
保姆放下盤子說道，“不麻煩。”正好廚房也忙完了，她就去找醫藥箱了。
秦正陽出來的時候，就看見顧寧正在剝雞蛋，是早上剛煮好的茶葉蛋，而秦正陽那邊的小盤子裡麵已經放著一個剝好的，秦正陽坐下後，就吃了起來，今早喝的是砂鍋熬得小米粥。
也不知道是昨晚睡的好還是因為那藥草泡泡真的舒服了，他今早上倒是好了不少，就著小菜倒是吃了不少，保姆已經把醫藥箱找出來放在了客廳的茶幾上，秦正陽吃完飯就看見了，顧寧坐在秦正陽的旁邊隻是說道，“手。”
秦正陽眉眼間都帶上了笑，然後把手放在了顧寧的腿上，顧寧直接給他傷口消毒，問道，“疼嗎？”
“疼。”秦正陽看了一眼顧寧故意選的酒精，靠在沙發上笑道。
顧寧說道，“下回換種方式吧。”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醫藥箱裡麵竟然還準備了卡通樣式的創口貼，顧寧仔細選了幾個然後給秦正陽手上的傷口貼上，建議道。
秦正陽看著手上的各種幼稚的卡通人物，聲音沙啞的問道，“比如？”
此時的客廳就他們兩個人，顧寧沒有回答，隻是把秦正陽的另一隻手也給包好，才輕輕湊到秦正陽的唇邊吻了一下，“比如不會讓你受傷，但是我們都會快樂的事情。”
秦正陽把手放在顧寧的後頸處緩緩摸索，說道，“提議不錯，不過你還是先養好病。”
顧寧趴在了秦正陽的腿上，感覺著他的手指，問道，“你是不習慣有人睡在旁邊？”
秦正陽眼睛微微眯著，就像是一隻正在曬太陽的獵豹，“如果是呢。”
顧寧換了個姿勢，讓自己躺在沙發上，頭枕在秦正陽的腿上，看著秦正陽的眼睛認真說道“那你還是早點習慣的好。”
秦正陽被逗笑了，這就是他選的人，有時候格外的體貼，有時候卻也霸道的這樣直接，這樣讓人心動，秦正陽和顧寧對視著說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