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番外 — 箜篌曲(2 / 2)

[秦]秦獅 蒼策九歌 5613 字 9個月前

白舒的手指在比他身形稍大一些的舊甲上劃過,至於他們能不能回來,答案其實並不重要。就像他之前說的,若是他死了,哪裡還管得了他死後的洶湧波濤與塵世起伏。

至於現在,他相信當一人個看到了希望的微光,無論多麼艱難也會抓住這抹縹緲的希望,竭儘全力的活下去——更彆提白舒還向他們勾勒出了一副極為美好的未來——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未來能夠無憂無慮的長大,快樂並且幸福著呢。

‘我不在乎他們的生死,’似是能夠聽到係統的猶豫一般,‘我隻是忽然意識到,兩千年前和兩千年後,我的家國,不是如今的戰國。我的九百六十萬平方公裡,尚且還不是這一片分裂卻也融合的土地。’

這不重要,卻也很重要。

‘說我瘋了吧,但我想要他變成我熟悉的那一片土地。’手指最終停在了腰間的佩劍上,這是廉頗離彆之前送給他的禮物,按照這個年代的說法,應該是出師禮,‘我忽然想到有一種說法,說當年秦亂,是因為秦國三十萬大軍駐守北方,擋住了匈奴無暇顧及中原。’

然後他就忽然有了個瘋狂到可笑的猜測——若嬴政與他一般,要的從不是一時江山呢?

如果嬴政要的是這千秋功名呢?

【你希望那些士兵會為了他們的家人,爆發出以一敵二的戰鬥力?】係統繞開了這個令人傷感的話題,【但是你又如何知曉,他們會回來,心甘情願追隨於你一並赴死?】

解散的時候,白舒告訴所有士兵,此次出征或許是十死無歸,所以他不要求士兵一定要隨他出征,就算是不願來也不會追究任何人的責任,雁北同樣需要守將,他們不過是一直在臨死關頭欲圖反抗的敢死隊。

隻是若願意隨他,便拋棄性命追隨於他,再也不要回頭。

‘因為這裡是他們的故鄉,因為這裡是他們的全部。’哪怕這片土地不是兩

千年後的種花,可兩千年後的血脈,卻是源於此處。那些驕傲,那些堅毅,皆是繼承自祖先,深埋於骨髓從未改變的。

拉走一個不算虧,拉走兩個便是賺,就算是搬磚步O槍,也絕不能容許自己的家國被人踐踏——敵人在改變,可對敵人的心從未動搖。

【那你要如何做?】知曉勸不動宿主,係統隻得另辟蹊徑,【說要突襲夷狄,你總要有個規章想法吧?】

‘這個,也沒有。’少年最後理了理鎧甲,從榻上托起了頭盔,罩於頭上。

【沒有?!】

‘能有什麼想法,以牙還牙,以血還血,聽說過麼。’他輕描淡寫的將血腥之事蓋過,‘自我之前,從未有中原人繞過草原與匈奴大軍突入虜庭,在我之後,更不會有人放著數十萬人的鎮子不守,一定要敵人付出代價。’

係統默然。

‘既然前無古人,你猜那些夷狄後方防禦如何?’

【所以,你才隻叫人準備了三日的糧食。】

如果三日之內找不到敵人的部落,那麼等待他們的就是餓死。

但是如果三日之內能夠找到,那麼等待他們的,就是一如匈奴入主中原一般,是一頓豐盛且可以儘情浪費的盛宴。

‘你瞧,以牙還牙,以血還血——我從來不開玩笑。’白舒輕笑一聲,提起放置在一旁的陌刀,轉身走出側帳,最後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輿圖。

【我以為,你也將他們當做自己的手足同胞。】

‘他們是我的手足啊,’少年坦蕩的並未有過多負麵情緒,就像是在陳述一條他明知即將被修改,卻也依舊信奉舊條的過時真理,‘不過不是現在罷了——戎狄誌態,不與華同。’

‘你猜,此刻帳篷外該是怎樣的一幅情景麼?’

帳篷之外,該是怎樣的一幅情形?

是數萬以整裝待發的老兵,是數萬把已經決定好一去不回後將刀磨得鋒利的新兵。

他們安靜的站在主帳外,看著從帳篷中走出的少年郎——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請君暫上淩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

(唐,李賀《南園十三首·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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