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送的人手要多少,從哪裡拆分,如果人數少了下一個部落我們被打散了怎麼辦,萬一運回去的糧食半路上被得到消息返程的匈奴劫了,他們會不會像是冒充我們假裝成送糧的部隊進入關內?”
一個又一個問題的拋出,小將的臉色越發蒼白:“我知你想法很好,但是下一次多想一步。”明明白舒才是更為年幼的那個,但此刻訓人的卻是他,“既然已經出來了,就不要再想著回頭。”
“可隻是送糧......”
白舒打斷了他,問了一個問題:“你叫什麼?”
“克。”
“那你成親了麼?”
十三四歲的毛頭小子問一個十六七歲的大男生是否成親,看起來有些喜劇。
克:“尚,尚未。”
“心上人?”看著對方突然紅起來的耳朵,白舒有了答案,“若她也同樣喜歡你,前方戰場有人回來送糧,你覺得她可會想儘方法打探你的消息,甚至給你送消息來?”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白舒抬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等回去了,向心愛的姑娘提親吧。”他抬步與對方錯身而過,“比起那些糧食,一個月後你能活著回去,對她來說更重要。”
因為繞開了中原與草原接壤的邊遠地區直入腹地,白舒他們此刻基本已經是在草原中央了。這就導致了他們所麵對的部落多是中型甚至是較大的聚集部落,雖然真正的壯丁都已南下,但這並不代表他們就毫無反擊之力。
白舒對此自然早有準備,他借著係統和自己遠超這個時代的見識與思維,與草原
上的人拉開了一場持久的遊擊戰。
在成功襲擊了第一個部落後,他要求所有的士兵在自己跌戰甲之外套上匈奴的服侍,將自己打扮的儘量像個外族人。
家畜放生草原,馬匹與兵器留下,再留上三日的吃食,剩下的儘數燒毀。部落裡的男女老少,所有不反抗的婦孺皆在他們燒毀部落後放生,讓他們去草原上尋其他的部族。
至於救下的那些中原人,白舒所能做的也就是給他們指明方向,讓他們自己想辦法回到關內:“抱歉,”坐在小棗馬的馬背上,白舒看著這些同樣穿著夷狄服飾,麵色蠟黃身形瘦弱的雁北子民,“不能為你們做更多。”
“知道還有能回去的一天,已經是最好的事情了。”小一點兒的孩子被大的牽在手中,眼中尚還未完全脫去被人欺壓的恐懼。反倒那些當年被擄走時已經記事,如今也有十多歲的孩子,看著與自己相隔一地,逐漸遠去的士兵們,眼中帶著渴盼的光。
白舒勒著馬繩,隻是笑笑:“往那邊兒走,便是雁北關——小心些,若是碰上了夷狄,保命為上。”他凝視著站在他麵前毫無懼色的女子,“隻要你們活著,總有一日能夠回到雁北,見到你們的親人。”
“那你要去哪裡?”少女看著坐於馬背比自己更為年幼的將軍,“繼續追殺匈奴?”
“我要讓他們從雁北撤回草原。”對於自己的人,白舒從不吝惜這些小情報,“如今北境大難在即,唯有從根源解決他們,才能真正永絕後患。”
“根源?”女子若有所思的看著白舒,“可小將軍,草原是他們的天下——我可能為您做些什麼?我會匈奴語,雖然不多,但是我能聽懂——”
因為坐於馬上的優勢,白舒能夠看到女子臉上不假遮掩的擔憂,和她衣服之下的傷痕累累:“我自有法子,彆擔心。”他並不懷疑女子的初衷,可這樣的事不應該臟了一個女孩子的手,“平安回到雁北,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
正說著,士兵的隊伍已經逐漸走到末尾了,白舒扭頭看了眼隊伍末尾指著自己竊笑的士兵:“我要走了,若是我能活著雁北,你們遇上了什麼麻煩,儘可來將軍府找我。姐姐——”少
年的小虎牙在陽光下白得刺眼。
“——等回去後,忘了此事。找個願意完全接受你的好人家,讓一切重新開始吧。”
“小將軍,要丟下你不管了啊——”
遠方傳來了士兵們嘻嘻哈哈的叫喊聲,白舒最後對著這些百姓揮手作彆:“彆擔心,隻要我還活著,天就塌不下來!”手中馬鞭落下,棗馬長鳴一聲,撒開蹄子朝著朝北而行的隊伍追了過去。
“小將軍——”那姑娘卻忽然鬆開了自己弟弟的手,向前追了兩步,雙手呈喇叭狀放在嘴邊,高聲呼道,“奴家叫寧,等小將軍回來,我入你家門可好?”
那疾馳而去的少年不知是否聽見了,但少女也不在意,她看著小將軍消失在了山坡的另一邊後,轉身重新牽起了自己的弟弟,仿若一切都沒發生過一般,笑著對這些看著她或敬佩或驚歎的同胞們:“走吧,”她說,“我們回家去。”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雁北舊事就結束了,回歸正文寫政哥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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