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和夏冬在監牢的另一側,聽著這邊梅長蘇和謝玉的對話,一個個都是心事翻湧。
靖王是第一次真實的聽說當年的事情,夏冬心中是怨憤自己夫妻因此十餘年的分離,所以她一直冷著臉。
隻是她常年在懸鏡司,彆人也看不出她的臉色變化。
等出了大牢之後,靖王看著夏冬臉上毫無異色,就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為什麼你能做到如此冷漠?難不成聶鋒的死,你早就已經看淡了?”
夏冬一邊往前走,一邊很隨意的說道,“誰說聶鋒死了?”
靖王看夏冬說的非常自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難道你早就知道這個真相?那你為何不說出來?”
夏冬停下腳步,回頭看著靖王,很是鄙夷的說道,“說出來有用嗎?當年林將軍赤裸上身站在朝堂上,細數著當年的冤屈,可不還是被賜了毒酒。
不管是我,還是聶鋒,都比不上林將軍的威名,我們這樣的螞蟻說了,又有什麼用?”
靖王情緒有些激動,就很不滿的說道,“怎麼沒用,你們拿到的實質的證據,有了這東西就能翻案。
既然赤焰軍謀反的案子,從起點兒就是錯的,為何不能改變?”
夏冬卻搖搖頭,很是失望的說道,“難道你是直到現在才相信林燮根本就沒有謀反嗎?
不,肯定是不是這樣,你應該一早就知道赤焰軍根本就沒有謀反,可是你一直就拿沒有證據來哄騙自己。
現在證據確鑿了,你準備怎麼辦?就拿著這個證據給皇帝嗎?
你覺得當年他他是真的相信了林燮會造反,還是他一定要讓林燮造反?”
靖王被懟的啞口無言,他有些沒臉麵對夏冬,隻是匆忙的行了一禮,就馬上失魂落魄的告辭離去了。
夏冬看著靖王竟然連禮儀的規矩都給忘了,心裡麵也有些不忍,可是她想到自家丈夫到現在都沒辦法以真實身份和她見麵,她也就硬起了這個心腸。
她覺得聶鋒說的對,如果不對靖王狠心,讓他主動的幫赤焰軍翻案,那隻能等越王滅了大梁之後,再去報這個仇了。
……
金陵,蘇府。
謝玉鋃鐺入獄,謝綺受到了驚嚇,也就難產而死。
梅長蘇得知謝玉的女兒謝綺因為難產而死,孩子被任卓夫人抱了回去,還沒來得及把證據交給譽王,就忍不住的咳嗽了起來。
這謝玉雖然是他的仇人,可是謝綺卻是他的表妹,又一個親人離去,讓他著實有些難受。
梅長蘇猶豫了一下,就對甄平吩咐說道,“派人送卓夫人回江東,立刻!馬上!”
甄平領命而去之後,梅長蘇忍不住又咳嗽起來,他隻希望表妹的孩子早點兒出金陵,萬一夏江回來,可就說不好了。
飛流看梅長蘇使勁兒咳嗽,他就有些擔憂的問道,“蘇哥哥,不舒服?”
梅長蘇搖搖頭,很是無奈的說道,“還好!”
飛流依舊擔憂,他眼巴巴的看著梅長蘇,問道,“會好嗎?”
梅長蘇神色複雜,他又歎了口氣,強忍著咳嗽,很是堅決的說道,“會好的,人的心,都會變越來越硬的!”
黎綱在梅長蘇咳嗽的時候,就讓人把晏大夫給叫過來,這會兒聽梅長蘇這麼說,他就有些糾結的問道,“宗主,你說,這一切,越王有沒有都在算計到?”
梅長蘇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不過,想來,他能算計到一切,也不可能算計到謝綺會難產而死。”
黎綱點點頭,這才認可的說道,“宗主說的對,我隻是好奇他怎麼做到讓譽王非常乾脆的把證據交出去的。”
梅長蘇琢磨了一下,這才無奈的說道,“我聽說譽王有一個師爺姓季,還有一個智力超群的秦般弱,想來有他們兩個在,一定能說服譽王的。
畢竟,謝玉就是一個餓狼,他心裡隻有自己,不是那麼好馴服的。”
他其實沒有說,那譽王大概也是想通過這件事,不僅可以收買他,還能讓太子認定他已經站隊,堵死他的退路。
黎綱卻覺得應該也是如此了,他也就沒再詢問,讓梅長蘇好好的休息。
……
越國,臨安,王府。
金陵,懸鏡司府衙。
陳慶之不知道梅長蘇出手了,他看著往來密信,就皺著眉頭說道,“王爺,謝玉一直不開口,恐怕他這是要求活了。”
王躍很淡定,他抿了一口茶之後,這才笑著提醒道,“死還是要死的,隻不過,對梅長蘇來說有些麻煩,不過,你忘了我讓你送去的那個人了?”
陳慶之皺起眉頭,他想到剛剛派人送往金陵的那個李老漢,就有些疑惑的問道,“這人究竟是誰?王爺已經讓我監視他們近十年了,他有那麼重要嗎?”
王躍點點頭,很是篤定的說的話,“非常的重要,有他在,赤焰軍的案子就是一個冤案。”
還好他知道劇情,在林殊帶領赤焰軍前往嶺南的時候,派手下的人去了一趟金陵,還安排了一個病癆鬼替死。
把人帶回來之後,在會稽藏了這麼久,久到李老頭兒的兒子都在越國坐上了一個小官,也終於到用到了時間。
陳慶之看王躍說的這麼自信,就明白謝玉肯定要完蛋了,他就有些激動的說道,“王爺,如果能把謝玉帶越國來當著三軍的麵斬首,赤焰軍舊人一定會對王躍更加忠心的,咱們越國最後一絲隱患也沒有了。”
王躍卻搖搖頭,很是無奈的說道,“這還僅僅剛開局,想要殺死謝玉,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帶回來更難了,需要一個合適的機會。”
陳慶之思索了一下,就突然說道,“王爺是說夏江會幫他吧?當年那件案子是他們兩個合謀做的,夏江為了保住自己,也一定會保住謝玉的。”
王躍很淡定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後才笑著說道,“如果夏江明哲保身,即使謝玉攀扯到他身上,梁帝也會保住他的,可是他如果牽扯進去,正好給了我和梅長蘇對他下手的機會。”
陳慶之知道梅長蘇的厲害,他覺得有王爺和梅長蘇一起出手,那夏江就必死無疑了。
他很是興奮的說道,“如果夏江被除掉的話,懸鏡司必定陷入動蕩,錦衣衛的機會也就來了。”
王躍早就布置好了殺夏江的計劃,他也就很是淡定的說道,“那是當然,懸鏡司本來就是赤焰軍的敵人,除了夏冬之外,其他人不論死活。”
陳慶之鬆了一口氣,他還真擔心王躍顧念舊情。
如果能趁著這個好機會,讓錦衣衛快速的剿滅金陵以外的懸鏡司人馬,那戰火重新被燃起的時候,就是越國擴大版圖的時機。
……
還不知道被人算計的夏江,在聽說謝玉被關進大牢之後,匆匆忙忙的就趕了回來。
他召喚夏冬和夏春到來,了解了事情的經過之後,就嚴肅的對夏冬說道,“冬兒,我懸鏡司自太祖開始設立以來有何鐵則?”
夏冬麵不改色,很是簡潔的回答道,“誅鑒妖邪,不設黨爭,不涉朝政。”
夏江聽了之後就憤怒的說道,“你既然知道我懸鏡司不涉黨爭,那你又為何在謝玉入獄之後,你去族中乾什麼?”
夏冬想到聶鋒的傳來的消息,依舊是很沉穩的說道,“我去查案!”
夏江依舊死死的盯著夏冬,冷冰冰的說道,“什麼案子?”
夏冬其實是為了配合梅長蘇,把靖王悄悄的帶過去,可是這些不能讓夏江知道,語氣也變得嚴肅的說道,“十三麵前赤焰軍一案,他當時說接到了我丈夫的書信,這才會不勸降,直接攻擊,我想證實一下。”
夏江心中就提了起來,他幽幽的問道,“可有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