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呢?”羅平尊者道,“怎樣的圖謀,才能同時算計到我等五人,至少,我們如今也能印證他給的消息不假……”
把這些尊者彙聚起來的是幾封內容相同的密信。
上麵明明白白告訴這些尊者幽魂宮之主在下一輪滿月之前,都處於一個極其虛弱的狀態,但滿月之後她就可以恢複到巔峰時期,因此要推翻幽魂宮主,就在這幾日之內,而且最好在這幾日內眾人合力。
一開始尊者們也並不相信,可是相互試探交流了之後,他們發現這信上的也許是事實。
楚文茵一反常態,就算是被他們挑釁也沒有出現,更沒有猛烈的反擊,除了她功法出問題這種解釋之外,他們也找不到彆的原因了。
那麼,此時不推翻宮主,更待何時?
楚文茵就是壓在這些魔尊們頭頂的一把刀,隨時可能發瘋落下來,相互商議之後,尊者們共同做了這個決定。
宮主身隕之後下一任宮主之位給誰還有待商榷,也許這些魔尊之間又會有一場爭鬥,但不論如何,楚文茵必須死。
魔尊們開始合力攻擊著朱顏宮之外的陣法,並都在心中思忖著幽魂宮主殞命之後,自己應該如何才能分到最大那杯羹。
而就在此時,通風報信的小修士才急急忙忙趕來。
“尊者,出大事了!”
……
小修士的表現委實有一些丟人,但是跑過來的也是他挺喜歡的小徒兒,羅平尊者先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何事?”
“結契大典上麵,江楓來搶親了,幽冥聖女跟著他跑了……”
“什麼?!”
羅平尊者勃然大怒,臉色鐵青問道,“大典如何了?”
“大典中斷,聖子去追江楓和聖女了……”
小修士微微瑟縮了一下。
雖然羅平尊者震怒是正常的事情,但是他這樣的暴怒在這件事情上其實有些不合常理。尤其是這些尊者們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羅平尊者又是出了名的脾氣不壞。
此時他也顧不上什麼了,而是向著另外四名尊者告辭。
“我先失陪一會。”
幽冥一脈的尊者們也表示了理解。
“流月既然違逆師命,你殺了解氣就是了。”
“正是正是,殺就殺了。”
幽冥聖女的性命果然在這些尊者們眼裡都算不上什麼,從大典中斷那一刻起,流月就已經是一枚棄子。
“多謝二位體諒。”
羅平尊者的臉色卻也沒能好起來。
襲擊宮主的大事在前,本來是半個領頭人的他竟然就這樣不管不顧離開了,讓留下來的四個尊者心中有些異樣。
不過是個結契的儀式而已,就算玉英的顏麵折了,那也傷不到他這個師祖的麵子,何須這麼緊張?
這裡麵難道還有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結契在流月和玉英看來都代表著兩脈的結合,可放在宗主們眼裡就不夠看了,凡間也有和親的公主,盟約不照樣也是一張廢紙。羅平尊者極力推行此事的時候,他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
羅平尊者離開朱顏宮之後,先到了舉辦大典的地方。
主持大典的修士是羅平尊者的一個徒弟,被羅平尊者一巴掌打過去,直接飛到了一邊,口中吐血,渾身的骨頭都不知道斷了幾根。
“蠢貨!”
那修士不敢怒也不敢言,昏死在一邊。
羅平尊者拿著流月和玉英還未完成的契書,眸色驟然深沉了起來。
“江楓……是嗎?”
他念著江楓的名字的時候,簡直恨不得啖其血肉。
“讓所有人都去追,格殺勿論!如有阻礙者,與其同罪!”
羅平尊者收回了契書,神識在幽魂宮範圍內擴散開來,感應著還在追逃的眾人。
……
薑小樓背後涼意驟起,像是被毒蛇掃射了一般。
直覺和隱約的靈感告訴她,這是有大修士出麵了。
玉英卻是精神一振。
“師祖出麵了!江楓,你還能逃到哪裡去?還有你……”
他看向流月的眼神,比看向薑小樓的恨意更深。
流月扯住了薑小樓的衣角,薑小樓心道她這是演戲演上癮了,但也沒有揮開,而是配合做出保護的姿態來。
羅平尊者本人已經在趕來的路上。
區區兩個小修士還不值得他動手,但是這二人擾了他一樁大事,羅平尊者心氣難平,所以才主動要對她們出手。
薑小樓正在和玉英有來有回交戰,而且還在識海之中討價還價。
“八千!”
“五千!”
“七千!”
“五千!”
“六千!”
“成交!”
天外樓氣到跳腳,一邊嘀嘀咕咕這樣不行,它會迷路的。
但薑小樓一枚靈石也不願意多給——而且她確實沒有了。
源源不斷的靈石來源沒了,楚婆子直接無情地告訴她幽魂宮裡麵也沒有這麼多靈石。
靈石這東西又不是靈器或者丹藥,他們當然不會多留,留著也沒有用,還不如多換點靈丹。
薑小樓扼腕,但直接逃回修真界的心思也破滅了,隻能在這裡和天外樓折騰。
羅平尊者出現的瞬間,一道靈力激蕩著在場所有人的神魂。
“就是現在!”
薑小樓心中默念,天外樓靈光亮起。
寒光好不容情地向著薑小樓和流月襲來的時候,薑小樓突然把她抱緊了。
“要死我們也要死在一起!”
流月心中驟生絕望之感。
她才不想和江楓死在一起,但好像,也隻能這樣了……
長刀穿過薑小樓的身體之後穿透了流月,釘在一起的兩個人同時被羅平尊者的大手抹去,但就在最後一刻,流月的臉上愕然的神情凝固住了。
二人屍首無存,隻有那把江楓拿來和流月殉情的刀留了下來,錚得一聲落到了原地。
被羅平尊者攻擊掃射到的修士們同樣也是傷重,有些已經咳血了,但見到那把長刀的時候,卻不由也感慨了起來。
沒想到魔修之中,竟然也能有這樣的有情人啊……
而羅平尊者一擊之後,並沒有看剩下的人,直接靈光攝走了玉英,重回大典的場地。
……
與此同時,朱顏宮內。
外麵的魔尊們還在狂暴地攻擊著陣法,宮內卻好似並察覺不到陣法的波瀾一般。
一隻蒼白又骨節分明的手剝開了紫色的葡萄,喂到正斜斜倚在榻上的女子口中。
俊美又荏弱的男子問道,“您真的決定是她了?”
“她有什麼不好的?”一身紅衣的楚文茵斜斜看了他一眼,又不緊不慢道,“這不關你的事情。”
男子臉一白。
楚文茵沒說明白,但他知道這隻是一個警告,是在告誡他僭越了。朱顏魔尊此時是寵他,但也不是沒寵過旁人,而那些僭越之人的下場……
他沒敢再想下去,而是認真剝著葡萄。
楚文茵麵前是一麵水鏡,正映著薑小樓和流月緊緊抱住的身影。不同的是,在這麵鏡子裡麵薑小樓不再是江楓的模樣,而是被替換成了初次和楚文茵相見時候的樣子。
男子也跟著看了一會兒,卻又忍不住帶著擔憂問道,“您將她扔出去是磨礪,可若是有個萬一……”
“萬一她要是死了……本座就換個人呀。”
楚文茵的語氣天真又殘忍,卻又好像是在向著男子撒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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