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招魔道無極,若非我有寶甲護身,想要以如此輕微傷勢抵擋下來,也是萬無可能。”
孟昭覺得魔道無極這一招,若是巔峰時刻,由蚩尤施展出來,未必就不如那號稱古今殺伐第一的天子劍法,也可算是不破不敗的超脫之招。
尤其那股一切歸於虛無,最終宇宙混沌,都落於歸墟當中的意境,更可能已經超越天子劍法。
可惜啊可惜,使出這一招的,不是大宗師的北堂宿,而隻是一尊宗師強者北堂宿。
而且,北堂宿用的還不是自身的力量,而隻是魔刀驚情的投影之力。
如此一來,強到不可匹敵的一刀,終究還是有了破綻,有了弱點。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莫大的遺憾。
同時,孟昭也在心中感歎。
接連從北堂行,北堂宿這兩位皇族之人身上,領略到他而今所見最強最無敵的兩門神功,也足可窺見北堂皇族的底蘊所在。
這北堂家族,不但底蘊雄厚,同樣是人才輩出。
此外,孟昭所言,也並非虛假,刻意抬高對方。
在兩大無上神招碰撞的最後時刻,孟昭靈犀一動,感知到危機,催動帝禹戰甲,蒼龍戰魂護身,終究還是擋住了那從無到有生出的虛空一斬。
這一刀,其實便是魔道無極超出天道之力的一招,乃是穹天之印再強,也無法化解的一刀。
單靠孟昭自身根基,這一刀,其實也未必就能要了他的命,但重傷卻是在所難免。
孟昭更怕因此而傷了武道根基,對於未來產生不利影響,自然不願去賭那未知的未來。
而他也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卑鄙之處,戰甲,也是自身實力的一部分。
正如孟昭不覺得北堂宿借用魔刀之力,有什麼不妥之處。
不然,北堂宿隻靠宗師修為,焉能和他戰至如此境地?
能在最後時刻才動用寶甲護身,已經是他對北堂宿的仁慈了。
否則,他直接利用照天神鏡當中的神魔之力,催動殺招,北堂宿怕是一刀都出不了,就要飲恨黃泉。
北堂宿咳咳一聲,自口中噴出大片大片的血水,不知不覺間,自體表的各處細小毛孔,同樣滲出慘烈的鮮血,看起來宛如鮮血澆灌而成,似厲鬼一般淒厲恐怖。
可見,他的傷勢,實已經到了回天乏術,大羅金仙也難救的境地。
這般傷勢,若非孟昭在他體內刻意留有一絲至尊紫氣護身,怕是根本撐不到現在。
“好刀,自是好刀,可惜,用刀的人資質平凡,未能真正將這一刀發揮至極限,這是我的遺憾。
我更遺憾的是,未能擺脫刀奴之軀,便遇到了你。
不過,即便如此,也已經足夠了,足夠了,死在你手上,是我此生最大的幸運。”
北堂宿此時出奇的坦然,即便滿麵血汙,卻也能看出一絲平淡之意,仿佛那看破紅塵之人,心如止水,波瀾不驚。
若叫那龔淮,以及所有見過他,了解他的人知曉,怕都會認錯人。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死,其鳴也哀。
曾經的宏圖霸業,滔天野心,都隨著體內生命元氣的流失,而逐漸流逝。
這一刻,他隻是武者北堂宿,刀者北堂宿。
能死在這巔峰燦爛的一刻,於他而言,已經是極好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