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閒看在眼裡,心驚肉跳,想要催問,又怕逼急了她,便隻靜靜等她開口。
頃刻,蘇舒燕低低道:“前些日子,是我爹的上司,吏部侍郎大人的生日,母親就帶了我一塊兒去,其實……其實早在沒有去之前我就知道,那天,鎮北王也會去的。”
西閒儘量不讓自己顯得過於驚愕,隻平靜地說道:“然後呢?”
蘇舒燕雙頰泛紅:“我原本同母親一起在後麵陪著侍郎夫人等吃酒看戲的,隻是、隻是突然有個人來跟我說,……鎮北王想見我。所以我就、我……就去了。”
西閒咬著舌尖,生生地把那聲“糊塗”咽下,然而身子已經微微繃緊了。
“難道、難道……”她遲疑著,聲音發澀,“他對你做了什麼?”
西閒心中有個令她很不安的想法,隻祈禱著事情沒有壞到那一步。
蘇舒燕突然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忙道:“不,不是!”
見少女急著否認,西閒心裡才默念了聲“阿彌陀佛”,忙問:“那到底是怎麼樣?”
蘇舒燕回想著那日的事,不知不覺兩隻眼睛閃閃爍爍有些水光。她少女懷春,一心戀慕鎮北王,那人對她而言便恍如天神一樣,聽說王爺要見自己,不知真假,人卻已經飄然失去了理智,猶如飛蛾撲火一樣,明知道不可以,卻仍是義無反顧地要撲上去。
她小心地避開眾女眷,隨著那人離開席上,院子裡拐了幾拐,終於將到了一處僻靜地方,漸漸地那引路的人也不見了,隻剩下她一個人煢煢獨立。
蘇舒燕左顧右盼,開始懷疑是有人故意作弄自己,正在彷徨無措,身後一隻手臂橫了過來,不由分說將她摟入懷中。
來人的力氣好大,蘇舒燕平日裡跟林西閒打鬨,從來都占上風,但在此人麵前,卻仿佛一個初生嬰孩一樣,毫無反抗之力。
緊接著,耳畔有個好聽的聲音,醺然說道:“你果然在這裡?就這樣迫不及待了麼?京城的娘們,果然浪的厲害……”
蘇舒燕再活潑外向,畢竟是個閨閣少女,哪裡見過這種陣仗,嚇得縮成一團,聲音都發不出來。
那人笑說了那句,手撫過她的頸項,強令她轉頭:“讓我看看你這可人憐的小模樣,可知自打那天見了……”
話沒說完,醉眼惺忪裡已經看清楚了麵前的人。
瞬間色變,仿佛從春風和煦變成了十冬臘月,寒氣逼人。
“你是誰?”他擰眉問道,眼神裡流露著清清楚楚的憎惡鄙薄。
蘇舒燕望著麵前恍若天神的男子,方才他還環抱著自己,在耳畔說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話,但此刻,仿佛冰火兩重。
她找不到自己的舌頭,結結巴巴道:“王爺,我、我是燕兒呀。”
“什麼燕兒。”他不耐煩地轉身,突然又止步:“你、你莫非就是太子說的那個……”
聽見“太子”兩字,又是這樣一副恍然明白的口吻,蘇舒燕還以為趙宗冕明白了,當即羞紅著臉低下頭去。
誰知事與願違。
蘇舒燕哭著捂住臉:“王爺討厭我,我寧肯去死,也不要他討厭我。”
林西閒才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忙將蘇舒燕攬入懷中:“像鎮北王那種人,本來就獨特絕倫,被他討厭也不是什麼壞事,被他喜歡才是異類呢。”
蘇舒燕本極傷心,聽了這句卻破涕為笑,無奈之際道:“姐姐,你怎麼這樣不喜歡王爺,他是個大英雄,長的……又英武非凡。”想到那日驚鴻一瞥的俊美容顏,春/心蕩漾,更加恨不起來了。
西閒笑道:“你這傻丫頭,你要付出真心也不看看對象,難道沒聽說無情最是帝王家?皇族中人跟咱們這些凡人從來就不是一路,各走各的才是安生呢。”
蘇舒燕道:“唉,我本來難受的像是萬箭穿心,恨不得死了才好,怎麼聽了你的話,就沒那麼想哭了呢。”
西閒掏出帕子給她擦了擦淚,叮囑:“今兒跟我說的事,不能對第二個人再說起,知道嗎?”
雖然最壞一步並未發生,但給鎮北王那樣輕薄相待,傳出去畢竟對蘇舒燕的閨譽大有影響。
蘇舒燕也明白西閒的意思,當下乖乖答應。
西閒又寬慰了她許多話,便起身去請蘇霽卿進來。
原來方才他們在裡頭說話的時候,蘇霽卿一直留在門邊,細細地倒也聽了個大概,心中對西閒的感激之情無法言喻。
將進門的時候,蘇霽卿鼓足勇氣將西閒袖子一拉,道:“林妹妹留步,其實有一件事,我、我很想告訴你。”
西閒詫異:“何事?”
蘇霽卿竟有些不好意思,他彆轉臉去,對西閒道:“其實,我早跟父母說過……上林府提親之事,隻是因為妹妹出了這意外,所以耽擱下來,如今既然妹妹終於想開了,那我想改日……”
話未說完,西閒早滿麵通紅,低頭含糊說道:“我、我先進門去了。”早逃也似地轉身入內。
身後,蘇霽卿望著她翩若驚鴻的背影,想到方才她勸解蘇舒燕的那些話,戀慕敬愛之心竟如潮水漫溢。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仍舊三更~BUT收藏有點可憐,沒收藏的寶寶們記得點一點哦/(ㄒo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