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霽卿雖然年青,但性情溫和,行事比他兩個哥哥還要穩襯,蘇舒燕幾乎從沒遇見過蘇霽卿如此失態的時候。
蘇舒燕吃驚之下,生恐是出了了不得的大事,怕蘇霽卿有個什麼,當即顧不得再多想就飛奔進屋子裡去,門口的丫鬟阻攔不及,隻忙忙地叫:“姑娘來了。”
上房的裡屋之中,朱夫人坐在椅子上,蘇霽卿立在她身前,兩個人都寂然無聲,隻是神情各異,朱夫人是愁眉不展一臉憂愁無奈,蘇霽卿卻眼中透著震驚跟不快,滿麵懊慍不加掩飾。
見蘇舒燕突然跑了進來,蘇霽卿回頭看她一眼,拂袖出門去了。
蘇舒燕隻來得及叫道:“三哥……”蘇霽卿一言不發,匆匆地走的不見蹤影。
隻有朱夫人默默說道:“不要去理他,叫他去吧。”
蘇舒燕忙跑到朱夫人身旁:“母親,發生什麼事了,我從來沒見過三哥哥這樣生氣。”
朱夫人望著她,勉強一笑:“你又怎麼著急忙慌地來了,都聽見了什麼?”
蘇舒燕在朱夫人身邊坐了,問道:“就正好聽見三哥哥叫嚷什麼‘使不得,不答應’之類,母親快告訴我是為了什麼事呢?”
朱夫人抬手撫過女兒的發鬢:“沒什麼,不跟你相乾,你不必問。”
蘇舒燕著急起來:“哥哥的事怎麼會跟我不相乾?母親倒是快說呀。”
但任憑蘇舒燕如何催促,朱夫人麵有難色,欲言又止:“橫豎再過兩天你就知道了。對了,你怎麼回來的這樣快?我還以為林家會留你呢。”
蘇舒燕答道:“原來小賢也得了娘娘的賞賜,今兒去東宮謝恩,我等了她半天還沒回來。”
朱夫人倒是不覺著吃驚,隻問道:“林姑娘得了什麼賞賜?”
蘇舒燕道:“兩朵金花,還有一串海珠,她嫂子說有顆顆拇指大小。我還猜是不是其他府裡的女眷們也都得了呢。”
朱夫人笑道:“隻怕彆人沒有,獨獨給了你們兩個呢。”
蘇舒燕詫異:“這是為什麼?”
“不過是太子妃喜歡你們兩個罷了。”
“那為什麼給我跟給小賢的東西還不一樣?”蘇舒燕看看自己手腕上的鐲子。
朱夫人打量著她天真爛漫的臉:“這個自然是娘娘的心意。”
蘇舒燕眼珠一轉:“那母親你覺著,太子妃更喜歡小賢,還是更喜歡我?”
朱夫人道:“自然是更喜歡你啦。”
“我可不信。”蘇舒燕回想那日跟嘉昌縣主打架時候的情形,不禁喃喃道:“大家好像都喜歡小賢。”
朱夫人沒聽清楚:“在說什麼?”
蘇舒燕卻又笑道:“沒什麼,我隻不過想起來,遲早晚她是我們家的人,我卻在這裡說些,好沒意思。”
朱夫人聽著,神情微妙地僵了一下。
給朱夫人引開,蘇舒燕一時忘了再追問蘇霽卿的事,且又知道母親不肯說也不便勉強,大不了就直接去問哥哥。
於是在離開夫人上房後,蘇舒燕便徑直去找蘇三公子,誰知府內下人道:“三爺方才出門去了。”
“去了哪裡?”
“這不知道,是自己騎了馬走的。”
蘇舒燕無法,隻好怏怏地先回房去,一路邊走邊想:“到底是什麼讓三哥哥那樣的人也能大發雷霆呢。”又想:“林姐姐在東宮乾什麼,這半天還不回來?”
東宮之中,西閒拜過了太子妃,太子妃和顏悅色,甚是殷切,又留她中飯。
西閒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不便如此,忙起身稱辭,太子妃也並不勉強,隻嘉許了幾句,又特意吩咐派人護送她回府。
西閒家裡並沒有馬車,這次來隻是雇了一輛車駕,隨身帶著一個丫頭。
原本西閒有個貼身的丫頭叫做杞子,隻在於青青掌家後,為節省,便遣散了幾個奴仆,把西閒的丫頭調到夫人身邊,隻叫西閒的奶娘負責照料她一應起居,幸而西閒是個懂事的,自也能乾,一向倒也仍舊過得。
今日因出門,楊夫人特意把這大丫頭杞子又撥給她,免得姑娘獨自出門,身邊連個近身伺候的都沒有,不僅失禮於自己,更加失禮於他人。
杞子陪著西閒在車內坐著,等車拐出了東宮長街,杞子才鬆了口氣,道:“姑娘,太子妃娘娘可真是一團和氣的很,對姑娘也是真的好呢。”
西閒一笑,實則心裡明白的很,皇家的恩惠不是隨便什麼人都會賜給的,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收,得了他們的一樣東西,往往意味著也要付出更多。
隻是西閒雖隱隱擔心這個,一時卻也想不明白,自己以及整個林家,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來說有什麼可利用的。也許……除了跟嘉昌縣主有關外,還是因為蘇家的原因?
正胡思亂想中,突然聽外頭押車的內侍喝道:“快,快先避讓,是王爺殿下的車駕。”
亦有路上的行人此起彼伏的嚷嚷:“快快靠後,已經過來了!”
西閒也不知是哪個王爺,隻覺著馬車忙不迭地往路邊上緊著靠,然後就悄悄地停了下來。
與此同時,耳畔響起了一陣激烈的馬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