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西閒才敢鬆了口氣。
回頭看著桌上空了的茶盞,無聲一歎。
總是這樣也不是長法兒,每次跟此人相處,都讓她感覺像是那天跟那頭獅子對峙。
稍有不慎就粉身碎骨。
可為什麼偏偏要跟他糾纏不清,甚至連抗爭的機會都沒有。這次總算勉強搪塞過去,但下回呢?終有一天……避無可避,退無可退。
曹家的底細,西閒原本也不知。
是在林禦史給曹郎中壓倒一頭後,西閒才格外留意有關曹家的消息,隱約聽人說曹家有個族女在宮中,這才徹底明白太子在曹氏之事上態度模棱兩可的緣由。
太子不願得罪皇帝身邊寵信之人,所以要維護曹郎中,但太子本是十分珍惜自己羽毛的,從來最恨損壞自己聲譽之人,所以先前好不容情地把嘉昌縣主貶出皇城去。
卻在曹氏之事上無法出手,太子心中隻怕早窩著一口氣,如今終於有了鎮北王出頭,順勢拿下曹氏,以後女官問起來,自然可以都推在鎮北王身上。
如今西閒給趙宗冕點破,剩下的,鎮北王自然會去安排行事。
畢竟,如今得罪了曹家的人換成了趙宗冕,就連太子殿下也不敢去挑戰柔媚蝕骨枕旁風的威力,何況皇帝原本就有些猜忌鎮北王呢。
可趙宗冕會如何處理此事……倒是讓西閒著實地好奇起來。
鎮北王悄然離開了林府,飛馬往城西而去。
不多時到了一處貌似古舊的宅子,兩扇窄窄的門,門內老者聽見馬蹄聲探頭出來,忙請了他進去。
趙宗冕徑直穿過堂屋,眼前才霍然開朗,他從抄手遊廊拾級而上,來到後院二層小樓。
樓門外亦有守衛,見了他便垂首行禮。
趙宗冕推門而入,進了裡間,見靠窗處,身著白衫的文安王趙宗栩正在俯身不知所什麼。
聽見有人進門,趙宗栩回頭看了一眼,道:“總算來了,派人找了你半天也沒消息,你躲到哪裡去了?”
趙宗冕道:“找我乾什麼?”
文安王把手中的筆擱下,打量他的神色:“你……總不會是去找那位林家的姑娘了吧?”
趙宗冕坐在旁邊的大圈椅上,笑道:“怎麼總打聽人家的私事兒。”
“不是跟你說過了麼,叫你莫要惹事,”文安王洗了手,也回來落座,“京城不是你那雁北,這兒的女孩子也沒你們那的大膽潑辣,不要逼得人家忍無可忍。”
趙宗冕突然想起林西閒的言行舉止,雖然忍著卻仍發出嘻嘻之聲。
文安王瞥著他喜笑顏開的模樣,心裡升起一絲異樣。趙宗冕卻咳嗽了聲:“王兄找我乾什麼?”
趙宗栩才說道:“是為了曹郎中的事,你可知道?他先前已經在大理寺招供,判了秋後處斬了。”
“這樣快?”鎮北王挑眉,笑道:“太子殿下真是不動則已,一動驚人。”
文安王恨道:“你惹出事來了,還在這兒穩坐釣魚舟,禍到臨頭了還不知道呢。”
趙宗冕道:“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宮裡那曹家小娘們的事兒嗎?”
文安王吃了一驚:“你知道?”
趙宗冕傾身望著他:“王兄滿世界找我就是為了這個?”
文安王點了點他:“你先說,你怎麼知道曹女官的?還是說你早就知道?”
“我要早知道姓曹的宮裡有人,也不至於就非要弄死他不可,如今反讓太子殿下借刀殺人了。”
文安王微微鬆了口氣:“這麼說,你是才知道?打哪知道的?”
趙宗冕擺出一副無賴架勢:“從哪裡你彆管,隻是王兄得幫我收拾殘局啊。彆讓那小娘們在皇上麵前吹枕頭風才好。”
“你這混賬,”文安王嗐歎了聲,“為你這胡作非為,壞了我一步棋。”
趙宗冕斂笑:“什麼?曹氏是王兄的人?”
文安王欲言又止:“也不算,隻是她暫時能為我所用罷了,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也沒什麼可說了。”
趙宗冕看看他,忽然道:“姓曹的為非作歹,弄的怨聲載道,這種人保他做什麼,臟了自己的手。”
文安王似笑非笑:“你還是不懂呀。”歎了這句,突然心頭一動,“你實話說,到底哪裡聽說曹氏的?”
趙宗冕畢竟久不在京城,對京內的勢力分布等並不熟絡,文安王對他的為人脾性卻十分熟悉,三言兩句,立刻敏銳地察覺到有人在他背後指點。
趙宗冕本不願說,可他一再追問,隻好回答道:“你都猜到我打哪兒來了,怎麼還隻管問。”
文安王微震:“你是說……林家的那女孩子?”
趙宗冕起身來到桌邊,低頭打量文安王先前所畫的圖,卻見是一副沒完成的山水畫,大片的綠蔭隨風搖曳,栩栩如生。
“王兄的畫技又高明了,”趙宗冕嘖嘖,指著樹蔭下的空白道:“隻是這兒再多幾個人就更好了。”
文安王凝視著他:“你還沒答我呢。”
趙宗冕笑道:“是是是,就是她,怎麼樣王兄,我的眼力不錯吧?”他得意洋洋,一副撿到寶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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