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道:“蘇良媛你來了?你……你可聽說了……”突然發現蘇舒燕臉色異常,就知道她已經聽說,太子妃歎道:“真是天有不測風雲。罷了,你也不要太難過了。”
蘇舒燕道:“娘娘在說什麼?”
太子妃道:“自然是雁北那邊兒的事,林側妃居然,唉!本以為她是個有福的,沒想到命這樣不好。”
潘良娣也說道:“我跟娘娘說了半天了,以後咱們東宮也要加倍留神,畢竟水火無情,最是凶猛的。”
蘇舒燕看著太子妃道:“林姐姐真的沒了?”
太子妃道:“是呀,據說是風吹到了燭台,點燃了幔帳,火是從內室燒了起來的,所以竟沒有逃出來。”
蘇舒燕張了張口,眼前一陣模糊,還沒來得及說話,整個人就直挺挺地往後倒了過去。
醒來後,蘇舒燕大哭了幾回,痛不欲生,也不管東宮什麼規矩了。
趙啟起初也體恤她們姊妹情深,又見她哭的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竟比其他媚笑相應的後妃彆有一番風味,便耐心安撫了幾回。
誰知許多天過去,蘇舒燕仍是沒有辦法忘懷此事,因過於傷心以至於病倒了。
趙啟去看過兩次,見她始終並懨懨地神色哀傷,也並不梳妝打扮,不免就心生厭倦之意,於是竟不再理會。
今日小太監來報,趙啟就以為是蘇舒燕病情的事,所以更不想操心。直到這日夜間回到內宅,見了太子妃,太子妃笑道:“臣妾今日遣人請殿下,殿下怎麼也不回來?”
趙啟幾乎忘了此事,問道:“怎麼了?是她……又病了不成?”
太子妃笑道:“殿下且寬心,哪裡是什麼病,是蘇良媛她有喜了呢。”
趙啟驚的回頭:“你說什麼?”
太子妃笑道:“今兒臣妾因聽說她最近不肯吃藥,也不肯看太醫,整個人懨懨的,怕她因為林側妃的事抑鬱成疾,於是過去勸她,好說歹說,終於叫了太醫給她瞧,誰知一診居然是喜脈,所以臣妾忙派人去請殿下回來的。”
趙啟怔了會兒,笑道:“這可真是想不到,難得。既然如此,孤今晚上去看看良媛。”
太子妃笑道:“正該如此。”又叮囑說道:“隻是太醫說,妹妹她因為過於悲痛,近來又不曾好好吃飯養病,所以身子有些虛弱,殿下記得要說些好聽的話,讓她寬心,這樣才宜於養胎呢。”
趙啟笑道:“難道我連這個也不知道?”說了這句,竟有些迫不及待,抬腿出門去了。
蘇舒燕忽然有喜,連她自己也不敢相信,雖然眾人都在恭喜她,她自己卻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
一旦想起西閒,不免想起昔日跟她相處的種種,眼淚不由自主就落下來,但是……偏偏這個小家夥在這時候降臨。
假如西閒還在,蘇舒燕一定會歡喜雀躍迫不及待地告訴她這個消息,可現在…… ,悲欣交集,讓她的心酸加倍。
正在雙眼濕潤的時候,外間道:“太子駕到。”
蘇舒燕抬頭的時候,太子趙啟已經大步走了進來,他近前按住將起身迎駕的蘇舒燕道:“不要動,身上覺著怎麼樣?”
蘇舒燕道:“沒什麼大礙。多謝殿下慰問。”
趙啟攙扶著她在床邊坐了,細細打量,卻見她頭發蓬鬆,仍舊不施粉黛,整個人比先前更加瘦了,當初才進東宮的時候,珠圓玉潤的令人一見可喜,但現在,下頜變得尖尖的,身上的衣裳都因此而顯得寬綽好些。
趙啟道:“我聽太子妃說,你是有喜了。怪不得這些日子一直都精神不振的,都怪孤太粗心大意了,沒叫太醫早點來給你瞧,讓你受了這許多天的委屈。”
蘇舒燕搖了搖頭:“殿下公務繁忙,臣妾是知道的。”
趙啟笑了笑:“孤知道你是最貼心的……是啊,這些日子實在是太焦頭爛額了,各種棘手的事……”說到這裡,突然想到其中最棘手的自然是林牧野彈劾鎮北王的那件,可說起來隻怕又惹蘇舒燕傷心,於是忙打住。
不料蘇舒燕自己道:“殿下,我聽說林禦史上書彈劾鎮北王?”
“是啊。”趙啟見她主動提起來,倒是有些意外。
蘇舒燕的眼睛仍是微腫的,這會兒更加紅通通的:“如今皇上命殿下為監國,殿下是不是就能決定這些大事啦?”
趙啟見她楚楚之態,又問的這樣可愛,便道:“是啊,這些事都是孤在料理。所以忙的連看你的時候都沒有了。”
蘇舒燕道:“那,那臣妾能不能求殿下一件事?”
趙啟內心詫異:“是什麼事?”
蘇舒燕深吸了一口氣,原本哀怨的神情慢慢地轉作決絕的憎恨:“我想求殿下,就如林禦史所奏,嚴懲鎮北王,給林姐姐報仇!”
趙啟吃驚不小,幾乎沒有立刻就接口。蘇舒燕抓住他的手,哭道:“林姐姐一屍兩命實在是太可憐了,求殿下應允臣妾給她報仇,彆讓她死的不明不白呀。”
趙啟原本就想借著這千載難逢的機會轄製鎮北王,如今見蘇舒燕如此,卻也正中下懷。隻是看她如此傷心未免也擔心她的身體,忙抱住蘇舒燕道:“好好好,彆哭了,孤答應你好不好?放心就是了……”
蘇舒燕抬頭,含淚問:“殿下說真的?”
趙啟道:“皇上說話是金口玉言,本太子如今是監國,自然也不會兒戲的。”
蘇舒燕投入他的懷中:“多謝殿下。”
趙啟抱著她,輕輕拍拍她的肩膀,安撫道:“孤既然答應了你,你也答應孤,從此後不許動輒就哭了,這樣對身子不好,對你肚子裡的皇嗣也不好。”
蘇舒燕吸吸鼻子,點頭道:“是。”
趙啟略覺安慰,想了想,微笑道:“總之你好好養胎,最好給皇上生一個皇太孫出來。皇上一高興,彆說是區區鎮北王……你要什麼,孤都統統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