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令說道:“娘娘可千萬彆因此而不高興,這也許是好事呢。”
西閒雖然並沒有因為這個不高興,可聽章令如此說,便道:“雖然未必就說是禍事,可怎麼又說好事呢?”
章令笑道:“現在不處罰的嚴明厲害些,把滿朝文武的嘴堵住,將來怎麼好理直氣壯地做彆的事呢。”
西閒道:“什麼彆的事?”
章令抬手在唇邊一擋,於西閒耳畔道:“難道娘娘你覺著,一輩子就隻是個貴妃了嗎?”
宮內除了皇後,便是四妃為最,分彆是:貴妃,淑妃,德妃,賢妃。
四妃之中,尤其又以貴妃為尊。
若從貴妃更進一步的話是什麼,當然已不言自明。
鳳安宮。
趙宗冕趕到的時候,鳳安宮內的宮女太監們都跪在殿外,見他來到才都齊齊磕頭。
趙宗冕進了殿內,鴉雀無聲,可是滿地狼藉,什麼摔碎的瓷器,推倒的桌椅,扯落的錦帳,扔掉的古玩之類,亂七八糟,像是給洗劫打砸過。
趙宗冕見狀,不怒反笑:“鬨得夠厲害啊,這是怎麼了?”
他左右打量了會兒,往內室走去,果然見皇後伏在桌上,動也不動。
趙宗冕把一把給推倒的圈椅拎起來,慢慢落座:“不是叫朕來嗎,到底是什麼事?”
桌上,吳皇後這才慢慢地抬頭。
趙宗冕就坐在身前不遠處,雖身處狼藉之室,他卻仍是氣定神閒,像是人在金鑾寶殿般。
吳皇後望著麵前這個氣度萬千帝皇之尊的趙宗冕,難以想象這還是當年那個青澀衝動的少年。
“你肯來,是怕我真的尋死嗎?”皇後幽幽說道。
趙宗冕瞥她一眼:“好好的為什麼要死?”
吳皇後道:“皇上不知道?”
趙宗冕搖頭,輕描淡寫地說道:“在這宮內吃穿不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這樣還尋死覓活,也許是活膩了吧。”
吳皇後一愣,然後仰頭大笑。
趙宗冕見她著實反常,心中其實也是驚愕的,隻是並未表露出來,仍冷冷地看著。
皇後笑了會兒,突然又流下淚來:“宗冕,你真的厭棄我了嗎?”
趙宗冕怔住,皇後很少叫他的名字,要麼“王爺”,要麼“皇上”,現在想想也是,從成親開始,他們之間好像隻有君臣的關係,而沒有親密到可以直呼名字的地步。
而兩人關係最親密的那一刻,是在吳皇後小產之後,趙宗冕見她痛苦不堪,也著實心疼,那一段時候,才有點類似“患難與共”,可直到真相揭露,卻又叫人情何以堪。
趙宗冕垂下眼皮:“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自然也談不上什麼厭棄。”
吳皇後不再說話,隻是含淚看著他,眼中不知是悔恨,痛楚,或者不甘。
趙宗冕皺著眉頭,站起身道:“如果沒有彆的事,朕該走了。”
皇後道:“你要回甘露宮?”
趙宗冕其實是要去勤政殿,可卻不願回答皇後,便道:“不要再做這些蠢事,好生收拾整理,彆叫人笑話。”
皇後猛然站起:“有什麼可整理,又有什麼可笑話的,你不是想我離了你眼前,好給林妃騰位子嗎?”
趙宗冕皺皺眉,回頭看她。
吳皇後道:“你想是不是?隻要你說一聲,我現在就可以辭去鳳位,讓她來當這個皇後!”
皇後說了這句,突然後怕。
就像是身不由己地開始投骰子賭輸贏,最可怕的是,這輸贏她心裡早就有數。
兩個人彼此相看。
半晌,趙宗冕直視皇後雙眼,一字一頓地說道:“這也未嘗不可。”
那拚命轉動的骰子終於停止。
皇後卻天暈地旋。
就在這時候,外頭道:“文安王爺到。”
說話間文安王已經急匆匆走了進來,見兩人站在一堆狼藉之中互相對峙,驚道:“發生何事?”
趙宗冕淡淡道:“皇兄你來遲了一步。”
文安王不明所以。
趙宗冕道:“皇後方才讓朕另擇賢能,她不當這個皇後了。”
“什麼?”文安王滿麵震驚,看看趙宗冕,又看向吳皇後。
後者淚流滿麵,無法出聲。
“這、這……”文安王才道:“夫妻吵架而已,何必說這些賭氣的話?”
趙宗冕淡聲道:“賭氣嗎?我不這樣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