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才一動作,冷不防肩頭便給人按住,在陸爾思反應過來之前,整個人便給撲倒在了榻上。
陸爾思吃了一驚,此時紅喜帕還蓋著頭臉,讓她沒有辦法看清楚。
她試著用力掙了掙,卻哪裡抵得過顧恒的力氣,陸爾思叫道:“你乾什麼!放開!”一邊搖頭,想把礙事的喜帕甩開。
這喜帕是絲綢所製,甚是柔滑,給陸爾思一晃,很快便要從臉上滑落。
陸爾思隱隱約約瞧見了眼前的人,正要怒斥,卻見顧恒閃電般出手,在她肩頭某處輕輕一點。
就在他的手指掠過的時候,陸爾思覺著一股氣直衝胸臆,下一刻,她原本想要出口的聲音突然憑空消失。
陸爾思大驚,她畢竟不是習武之人,自然不知道自己給顧恒點了啞穴,正驚疑莫名之時,顧恒抬手,把那即將滑落的喜帕又往下拉了拉。
陸爾思眼前所見,便仍是那一團綢子的大紅。
她一瞬間愣住了,但顧恒卻並沒有停下動作。
直到陸爾思想要掙紮的時候,顧恒淡聲道:“你最好不要亂動……我若點你的華蓋穴,你便全身都不能動彈。如果想試試看的話,你就……”
直到此刻,他的聲音仍是那種冷冷清清,毫無情緒起伏在內。
陸爾思不是個不識好歹的人,且“君子不吃眼前虧”。她心裡雖然有千萬言語想問候顧恒,但奈何一個字也發布出來。
這讓她覺著有些可怕,如果再給顧恒點了那勞什子的華蓋穴而不能動的話,那豈非跟一具偶人沒什麼區彆了?想想就無法容忍。
但就算陸爾思打算做個不吃眼前虧的君子,但在察覺衣衫儘褪之時,仍是忍不住渾身發抖。
如果能開口的話自然不必動手,但誰叫如今開不了口。
她忍無可忍,舉手想要推開顧恒。
陸爾思隻覺身上一麻。
陸爾思也知顧恒說到做到,隻是沒想到他乾脆到這種地步而已。
接下來的事變得極為簡單。
次日天還不亮,陸爾思覺著自己終於能夠動彈了,她看著眼前微微彈動的手指,試著彎曲了一下,才確信這手是自己的。
陸爾思慢慢地爬起身來,床榻上隻她一人。
陸爾思呆呆坐了會兒,聽見外頭的動靜,撥開簾子,卻見顧恒從側間走了出來。
他像是才沐浴過,換了一身一塵不染的白色絹絲長袍,長發披散,配合他那種天生冷清的容貌,飄然如同謫仙。
陸爾思以為自己會憤怒,可在這一刻,卻突然失語。
她以為自己還被點著啞穴,伸手碰了碰喉嚨。
那邊顧恒正在桌前落座,他自斟了一杯茶,舉起來喝了口。
大概是留心到陸爾思的動作,顧恒仍是淡淡道:“過了一夜,穴道早自動解開了。你已經可以說話了。”
陸爾思聽到他的口吻,不禁冷笑。
看樣子顧恒也知道昨晚做的甚是過分,已經做好了她會大鬨一場的準備了吧。
其實正如顧恒所預料的,陸爾思本來也的確想不依不饒地大鬨一番,至少要把昨晚上沒有罵出口的千萬言語先罵個痛快。
因為她確信,古往今來,她是第一個遭遇如此“悲慘”的新娘子,說出去隻怕都沒有人相信。
然而不知是一種什麼情緒作祟。
陸爾思盯著他,冷笑道:“看樣子,顧大人也知道自己昨晚上做了什麼。”
“當然,”顧恒握著茶盞,“周公之禮,誰人不知。”
“周公之禮?你那是禽獸之禮。”陸爾思冷哼。
顧恒滿麵坦然:“是嗎?不過是名稱不同罷了,又有什麼區彆。”
陸爾思突然憎恨自己不會武功,但體力上已經淪落下風,口齒上至少要不輸於人才是。
陸爾思道:“看得出,顧大人還是初次,所以連什麼是禽獸行徑,什麼是周公之禮都分不清。”
顧恒一頓,而後道:“怎麼陸小姐的口吻,像是閱人無數一樣。這不像是大家閨秀的說辭吧。”
陸爾思突然看見被丟在旁邊的一件褻衣,上頭那點痕跡甚是刺眼。
她的臉也像是那痕跡一樣有些變色。
突如其來的窘迫,陸爾思語塞:“你……”
顧恒又喝了一口茶,雲淡風輕地:“說來有些遺憾,封住了你的聲音,沒能讓你像是在勤政殿內那樣儘興演繹,那就下次好了。反正做了夫妻,來日方長。”
陸爾思突然有些忍不住了,她抓起旁邊的枕頭,用儘渾身力氣向著顧恒扔了出去:“你這混賬你去死吧!”
顧恒一手仍握著茶盞,左臂一抬,恰好擋住了飛來的錦枕。
枕頭骨碌碌落在地上。
顧恒泰然自若:“你最好趕緊收拾收拾,畢竟要去拜見祖母,另外,還要準備入宮謝恩事宜。”
“我不去!”陸爾思幾乎失去理智,“要去你自己去吧!就說我已經死了。”
“死人是不會這樣大吵大嚷的,我不想犯欺君之罪。”顧恒似乎十分睿智。
陸爾思要給他氣暈了,或者真的要給他活活氣死:“你……太卑鄙了,太無恥了。”
顧恒將茶盞放下,起身往外,口中扔下一句:“承蒙誇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