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一收,眼中已經透出狠厲嗜血之色。
這兩名來人再也想不到柳姬的身手如此敏捷,出招如此狠辣,頃刻間便雙雙血濺倒地。
柳姬卻絲毫也沒停留,縱身躍出巷子,飛快地往棲身之地奔了回去。
這些人顯然是成宗之前散落的棋子,沒想到他們這樣陰魂不散,隻怕早在先前就已經盯上自己了。
柳姬很清楚這些人的行事風格,既然能分人堵住她,隻怕家裡也安排了人手。
趙宗冕的筋脈未曾恢複,雙眼有不能視物,如果有個三長兩短……
那家夥死了不打緊,問題是在她手裡出了事,以後還能如何再見那個人?
柳姬如風一樣衝回小院,果然見門是虛掩的。
她屏住呼吸踢門而入,一徑掠進堂下。
突然柳姬愣在原地。
門口處趴著一個人,看衣著打扮,跟先前攔著她的那兩人是一夥的。
進門時候才發現,此人額頭處不知給什麼鑿破了,露出一個血洞。
而就在堂下的圈椅旁邊地上,也歪倒一人,喉頭帶血,顯然也已經氣絕。
趙宗冕仍坐在圈椅之中,閉著雙眼,一動不動。
這樣冷靜,柳姬幾乎想去試他的鼻息。
直到趙宗冕輕描淡寫地問道:“怎麼才回來。”
柳姬看著地上兩人:“你、你殺了他們?可……”
他的手勁明明還未恢複,而且眼睛又看不見,這怎麼可能?
一念至此,柳姬忙上前,檢查他的肩頭跟手臂筋脈。
趙宗冕卻恍若無事人一般,道:“老子英雄一世,總不會死在這兩個雜碎的手上。是誰所派?”
柳姬檢查無礙,才鬆了口氣:“是先帝的人。”
趙宗冕道:“原來果然是衝著你的。”
柳姬見他好端端的,神魂才安,聞言道:“若是能夠把皇上也乾掉,那豈不是一箭雙雕。”
趙宗冕道:“朕是真龍,豈是這些泥鰍能奈何得了的。”
柳姬放鬆神經,見他手上有血,自己的手上也不乾淨,便去打了一盆水,給趙宗冕洗了洗,自己也清理乾淨。
柳姬抬手,想掏帕子來擦一擦,手指在胸口一探,卻又停下來,隻在裙子上抹了兩把了事。
***
出了人命,這地方自然是呆不住了。
柳姬將屍首簡單料理了一下,便雇了一輛車,載了趙宗冕出城。
這趕車的卻是一對老夫婦,本來是進城來賣菜,因要出城,便順道載了兩人。
柳姬心知肚明,家裡的屍首雖然收拾了,外麵巷口卻還有呢,生恐城門關閉,那就無處可逃了。
幸而這是小縣城,反應並不迅速,等衙門裡的差人拖拖拉拉去了現場,這邊菜車已經出了城門。
一路往外,這菜婆就問柳姬,眼見過年了,這是要去哪裡。
柳姬就歎了口氣,說道:“這城裡是住不下了,去交州的鄉下老家。”
菜婆見她滿麵憂慮,因問道:“是出了什麼事?”
柳姬回頭掃一眼車內:“都是他惹出來的。”
“你男人?”菜婆笑,又低聲說道:“你男人可真是生了一副好模樣。”
柳姬掩口笑道:“婆婆可彆提了,男人長得好有什麼用,正是因為他長得太好才惹了禍。”
菜婆忙問緣故。
柳姬鬼話連篇地說道:“他就是因為模樣好點,弄得性子也很風流,先前在城裡大戶人家乾活,不知死活地就勾搭了那府裡的太太小姐們,惹怒了人家的老爺,派了七八個狗腿子把他打了一頓,幾乎沒打死呢……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菜婆吃了一驚,又笑道:“原來是這個樣,唉,男人就是那習慣偷腥的貓兒,有著這樣好看的媳婦,做什麼還要去勾搭彆人呢,咱們又不是官大人,又不是皇帝老子,平頭百姓的,乾什麼也去妻妾成群,三宮六院的呢,倒還是小兩口子安心過日子的好。”
柳姬聽道“皇帝老子”,抿嘴笑道:“可不是呢,他就是管不住自個兒。吃著鍋裡的望著碗裡的。”
菜婆安慰她說:“現在畢竟年青,等再上了些年紀,就知道了。”
旁邊趕車那老漢聽了半天,聞言也探頭說:“日子過久了才知道,還是自個兒的老伴最貼心,其他都不過是虛的。”
柳姬故意回頭,衝著車內說道:“當家的,你可聽見了?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柳姬在那裡弄鬼胡說,以及老夫婦們所說,趙宗冕在車內自然聽的清清楚楚。
瞬間有一種虎落平陽被犬欺之感,不過“人在屋簷下”,倒也罷了。
正在此刻,柳姬突然道:“前方那是什麼?”
老夫婦看了眼:“哦,也不知怎麼,最近多了好多官兵,在來往的官道上把守檢查,不知是查什麼……我們猜,是因為跟北蠻人要打仗了,所以才查的這麼嚴吧?”
柳姬卻看了出來,那並不是普通官兵,有些是當地的官兵,可有兩個,卻是鎮撫司的緹騎打扮……緹騎居然已經到了這裡了,這當然是為了趙宗冕而來。
柳姬暗暗緊張,車內趙宗冕卻道:“到了哪裡了?”柳姬借機忙退回車內,將前方路上有關卡之事告知。
說罷情形,柳姬道:“有鎮撫司的緹騎在,這關肯定是混不過去了,不如趁機……就借坡下驢吧,我陪著皇上回京,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