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老如枯枝的手中握著的那把泛著綠光的匕首,這一刻竟快得像把箭矢,幾乎是帶著殘影,擦著鳳灼華的脖頸,往她身後和安的臉頰上刺去的。
‘刺啦……’血肉劃開的聲音。
這一刻,鳳灼華隻覺得脖頸出一熱,接著就是和安尖銳的瘋狂的叫聲。
她腦海中一瞬間空白,脖頸那熱乎乎的溫度,一時間也分不清是她的血,還是和安的血。
就在福祿準備把手中的匕首從和安臉頰上□□,然後再一刀刺入鳳灼華脖頸的時候,福祿突然渾身一僵,眸光變得極為不甘,瞬間睜到最大。
“這不可能……”福祿驚恐的看向自己的腹部,他腹部不知何時有了一個巨大的血窟窿。
窟窿裡頭一把鋒利的劍,把他整個人串了個通透。
福祿一口鮮血吐出,掉了手中的匕首,不敢相信的往身後看去。
他的身後,站著一位白衣少年。
少年眉目如玉,五官極為出眾,更是與鳳灼華有著七分相像,但看不出絲毫女子的溫柔,反而帶著一股冷冽的殺意,像出竅的利劍。
這位少年自然是大晉皇宮中最沒有出息的皇子,帝王嫡出的三皇子鳳景明殿下。
三皇子今夜據說因外頭雪天路滑,不知與那位宮婢攪在一塊廝混,還摔斷了腿。
所以鳳景明他並沒有入宴,前頭他的殿中宣了太醫,福祿也是不放心親自去探了消息,就怕今日縝密的布置會有個萬一。
確定可有可無爛泥扶不上牆的皇子摔斷了退,自然不會有人把它掛在心上。
然而此時這位這位傳說中最為無用,除了身為嫡子這個令人忌憚的身份外,一無是處的少年,此時他左手手杵著拐杖,右手舉著一把鋒利無比的長劍。
五指骨節分明,更是穩如泰山握著劍柄,那長劍上閃著冰寒的冷光。
一聲不響,便剁了福祿的狗命!
“三……三殿下……老奴……竟……竟不知三殿下好手段,老奴錯了……殿下才是……。”這是福祿死前的最後一句話。
這位在宮中奉獻了一輩子的老太監,他眼中是怨意,更是隱隱的興奮,他這一瞬間的表情又哭又笑,最後竟然帶著安詳的神情閉上的雙眼。
到最後一刻,太監福祿似乎想轉頭看鳳灼華一眼,然而哪怕福祿用儘所有力氣,也隻是換了一聲長長歎息,腿下一軟,瞬間沒了氣息。
“阿弟……”鳳灼華看著站在福祿屍體後頭,哪怕殺了人,眼中眸光依舊平靜的自家阿弟。
曾幾何時,那個還會小心翼翼躲在她身後哭鼻子的少年,每當被欺負隻會怯弱紅著眼眶,好似永遠也長不大,隻能活在她羽翼之下的少您……
如今不過數月未見,就如纖竹挑枝,枝乾遒勁,身量個頭更是隱隱壓過她去。
而曾經處處要她保護的少年,也轉眼間能護得她的周全。
這般想著,鳳灼華眼中一熱,紅了眼眶,落下淚來。
她麵上所有的堅強,這一瞬間片片碎裂,口鼻間濃厚的血腥味兒,逼得她不得不在這幾乎是雙方人馬殺紅了眼的大殿裡,扶著金碧輝煌的龍座,吐得五章六腑都恨不得換上一遍才好。
前世她日盼夜盼的阿弟啊……
她前世就想著鳳景明能變成一個有擔當的男人,偏偏前世鳳景明被那有心之人養廢捧殺,前有財狼後有虎豹,更是步步危機。
如今終於和前世不一樣了。
……
殿裡的廝殺聲依舊在繼續。
本是極為安靜的殿外,不知何時也是廝殺聲陣陣,殘肢斷臂,無數的鮮血……
月前鳳安本就大病一場,身子骨早就虧損了,如今他千算萬算,本以為晏昭廷飲下毒酒定是必死無疑的,卻偏偏這個男人,除了麵色蒼白外,竟看不出任何的不妥。
而那個本該被福祿一劍殺死的帝王,鳳安卻能看到他胸膛依舊起伏,有著微弱的呼吸。
為何千算萬算,本該事事極為順利的安王,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從鳳灼華嫁了晏昭廷之後,每每算計好的事情,總會偏離他的預期。
就在這時候,端坐在殿中的太後突然驚叫一聲:“禎兒……”
然後太後便瘋了一般朝著殿外衝了出去,看著那披著禁軍鎧甲的男人:“禎兒……我的禎兒。”
這太後口中的禎兒,自然是她當初出生便死亡的孩子的名字。
那個帝王最小的幺兒,死在初九雪夜的孩子。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