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想著……若不是怎麼也說不通,她們定國公府上的姑娘個個美貌不說,偏偏她們家大姐兒還是姑娘裡頭最為好看的那一個!
對於自家祖母這個問題,許驚華就算是此時心裡頭難過得不行,她還是不自覺羞紅了雙頰,極為認真的搖了搖頭:“大皇子……大皇子他身體是健康的。”
因著這個男人,隻要在皇子府中,他日日都要抱著她,然而……
然而除了那事之外,許驚華真的挑不出大皇子一點兒矛盾。
隻是相離十年,好不容易回汴京,她也是足足等了他十年,守了那清冷的皇子府十年,就算是這般,他不能打動他冰冷的心麼。
那……
許驚華心中酸澀,那鳳璟書這守身如玉,到底是為誰守?
她不過就是彆人的嫁衣,是鳳璟書的一個幌子?
想來也是譏諷異常。
“祖母……”許驚華看著腳步略微有些蹣跚往外頭走去的祖母。
她深深吸口氣,從床榻上起來,而後在老太太震驚的神色中,噗通一下跪下了老太太身前:“祖母不必為了孫女去與皇家對上,這不過是孫女自己的命罷了,祖母若是可憐孫女,不如……”
許驚華聲音一頓,帶上了哭腔:“若是可憐孫女,不如就算是大皇子上府求複合,請祖母毫不猶豫拒絕便是,日後……日後孫女也不嫁人了,若是祖母心疼孫女,孫女願意絞了頭發做姑子,常伴青燈古佛。”
“這……”老夫人身體一晃,這一刻更是老淚縱橫。
許老夫人往外頭走的腳步一頓,她略微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跪在不遠處的嫡長孫女,老夫人蒼老的聲音帶著感慨,更帶著無能為力:“起來吧,絞頭發,你若是敢絞了頭發,老婆子我當晚便能被你給活生生氣死!”
“許家家大業大,還差養你一個,日後就算是我與你父親都走了,你大兄雖然不成器,但至少你二弟是個好的!日後你便跟著你二弟過!出嫁前什麼樣的嬌養,既然回了許家,那就如出嫁前一般便好!”
“祖母……”許驚華跪在地上,對著老太太離去的方向,深深的磕了三個響頭。
她這一磕完頭,眼前卻是一暗,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又再次昏了過去。
老夫人一走,被遣到院子外頭伺候的貼身丫鬟婆子趕緊回到屋子裡。
等進了屋子後抬眼一看,丫鬟婆子又是一整慌亂,扶人的扶人,再次去請郎中的請郎中,吃食藥膳,一樣樣的都是細致入微的辦得妥帖。
……
許驚華這一睡,足足昏迷的整整三日,其中高熱不說,身上還以為身子虛弱起了一顆顆小疹子,可畏是把定國公府上下鬨得人仰馬翻,連著老夫人瞧著都清減了不少。
當著許驚華昏迷不醒的三日,卻是不知道足足三日,汴京城流言蜚語散得滿處都是,一部分人說她身子骨不行,不能生育,所以才被十年後回府的大皇子給休棄。
至於和離,隻不過是為了權衡定國公府的顏麵罷了,後來又有人說是大皇子有疾,許家姑娘忍受了十年,終於忍不住了,這才一不做二不休和離。
畢竟許驚華昏迷的這些日子,定國公府卻是辦了一場賞花宴,許家老夫人話裡話外,竟然還是給許驚華相看的意思。
當然,其中得了消息的鳳璟書也不是沒有去定國公府拜訪,然而他卻是連定國公府的門都沒能進得去,就被定國公府老太太給直接閉門謝客了。
吃了閉門羹的大皇子鳳璟書,雖然不能光明正大的走正門,但是深夜翻牆那也是極為拿手的。
所以,這日夜裡。
許驚華在丫鬟伺候下用了湯藥,湯藥裡加了安神的成分,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她隻覺得身旁一段,一股子極為熟悉的氣息撲鼻而來。
十年的習慣,她不由自主往身旁溫暖的懷裡鑽去,還不忘小臉蹭了蹭,而後滿足的深吸一口氣,即將沉沉睡去。
然而就在下一刻,許驚話突然警醒。
黑暗中,她不敢相信的瞪大雙眼,尋著那熟悉的味道,往熱源去看去。
許驚華雙手緊握成拳,對著身旁的人就是狠狠一推!
本來以許驚華的力氣,根本就推不動身形高大的鳳璟書,然而也不知怎麼的,鳳璟書竟然就順著許驚華的力道,悶哼一聲,摔下了床榻。
“你……”許驚華大驚,不自覺出聲。
外頭守夜的丫鬟聽得許驚華的驚呼聲,迷迷糊糊醒過神來:“姑娘,姑娘可是口渴了要喝水?”
眼看著外頭的燭火已經被丫鬟給點了起來,床榻上許驚華麵色前所未有的蒼白,順著那透出來的燭火,隱隱約約能看清楚,麵色煞白躺在她床榻下頭,緊緊的逼著眉眼,心口位置濕紅了一大片的大皇子鳳璟書。
行動快與想法,還不待丫鬟走過來,許驚話便出聲道:“杏兒,我有些餓了,你去小廚房端一盞子羊乳羹過來可好。”
被叫做杏兒的貼身丫鬟一愣,不明白以姑娘二十多年夜裡不吃東西的性子,怎麼好端端的會餓了要吃羊乳羹。
既然是許驚華親口吩咐的,丫鬟杏兒也沒有多想,她趕緊行禮退下,而後披著一件厚厚的披風,去外頭的小廚房給許驚華端羊乳羹。
這時候,許驚華下榻,從外間端過丫鬟前頭點亮的燭火,她看著依舊躺在地上,眼神卻一瞬不瞬盯著他的鳳璟書:“臣女不知殿下深夜到訪,可是何事?”
鳳璟書看著許驚華眼中的冷淡疏離,他深深閉眼,而後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壓下了所有情緒:“華兒,你如今卻是連一聲夫君也不願意叫了麼?”
許驚華深深吸口氣,認認真真的看著鳳璟書道:“大皇子莫要忘了,臣女已和殿下你和離,日後男女各自嫁娶,各部相關,殿下既然也簽了和離去,這大半夜的,夜闖姑娘閨房這是作何?就為了毀了臣女的名聲,等著臣女一輩子也嫁不出去,殿下心頭才覺得暢快是嗎?”
鳳璟書一手撐著從地上坐了起來,他垂了眼眸,卻看不清他眼中晦暗的神色,後頭許驚華突然一身驚呼。
她怎麼也想不到看著重傷的鳳璟書會突然從地上暴起,而後摟著她幾乎是天旋地轉,強行把人給按在了榻上。
因著鳳璟書這般無禮的舉動,許驚話終於忍不住露出惱怒的神色,她眼眶通紅,聲音忍不住哽咽:“鳳璟書這十年折辱難道還不夠,就算和離了也要這般纏著我嗎。”
鳳璟書眼中神色閃了閃,而後他在也壓抑不住,對著那紅潤的丹唇,深深吻了下去。
“你……”許驚華幾乎是用儘全力掙紮,但是一個養在深閨的弱女子,哪裡比得過男人的力氣大。
而且這時候瞧著鳳璟書心口的血跡,他似乎是受了重傷,漸漸的掙紮聲停止,隻剩下淡淡的抽泣聲。
鳳璟書舔了舔被許驚話咬破的嘴角,抬手捏住姑娘家嬌嫩的下巴,聲音卻帶著強所未有的強勢:“夫人莫不是屬狗的?平日裡為夫到不知性子清冷的夫人,竟然是這般尖牙利嘴。”
“你……”
這時候,小丫鬟去而複返:“姑娘,奴婢拿了東西溫著,不過這外頭天兒太冷了,姑娘最好成熱吃才是。”
看著越走越近的貼身婢女,許驚華死死的盯著鳳璟書:“大皇子還不走?難道要我把全府上下都鬨騰醒,把你給轟出去,大皇子才心滿意足?”
鳳璟書看著許驚華眼角處帶著怒氣的紅潤,他突然俯身,啞著聲音對她道:“機會……華兒這便是我給你的機會。”
“若是你心裡沒有我,你怎麼不直接鬨出來才好,最好鬨得全府上下皆知,大晉皇子鳳璟書是個多麼沒臉沒皮的家夥,夜闖閨閣,日後這親事定是和不成的。”
“偏偏的……”
鳳璟書突然低低的笑了一聲,食指與拇指掐著許驚華白嫩的下巴:“為夫的華兒還是舍不得我的,華兒彆想著嫁人,也彆想著離開汴京,畢竟……人海茫茫,華兒走得了是沒錯,但是……家大業大的定國公府可是走不了的。”
而後鳳璟書又仿若是想到了什麼一般,他抬手從袖中掏出一份密信,中指與食指夾著遞到許驚華眼前:“華兒仔細看看,若是真的想通了,我等你十日。”
“十日後等華兒給我一個答複。”
鳳璟書離去,許驚華愣愣的看著手中那封密信,信件封蠟說明就連鳳璟書自己也未曾打開過,但是這個與她同床共枕了成親十年的男人,他為何那般確定她看了這東西就一定會服軟。
許驚華抬首看去的時候,鳳璟書早就像來時那般消失得毫無蹤影。
“姑娘……”身旁丫鬟的聲音令許驚華回過神來,她愣愣的看著貼身丫鬟手裡拎著的食盒,一時間竟是恍惚起來。
丫鬟打開食盒,從裡頭端出溫熱的羊乳羹,正要遞給許驚華,然而那貼身丫鬟卻是驚呼一聲,指著床榻上的血跡:“姑娘可是受傷了?”
許驚華這才徹底回過神來,她不動聲色把手裡頭拽著的密信藏了起來,趕緊起身遮住那攤刺目的鮮紅:“許是夜裡來了癸水,你莫要吵到嬤嬤,去把月事帶翻出來我換上便是。”
貼身丫鬟把羊乳羹小心翼翼放到一旁:“姑娘趁熱吃,奴婢這就去。”
等丫鬟離開,許驚華才愣愣的看著床榻上那一灘刺目的血跡,心中劃過隱憂劃過。
也不知鳳璟書究竟是受了多重的傷,竟然被輕輕一推破了傷口,而且血流那般的嚴重。
許驚華起身去裡間換了月事帶,雖然這半夜驚醒並沒有什麼胃口,但她依舊強撐著吃了小半盞子羊乳羹,而後打發丫鬟去後頭休息。
等丫鬟離去後,許驚華才偷偷開了那封密信。
密信上頭寥寥數語,然而許驚華一眼掃去卻是當場愣住。
她簡直不可置信,自家大哥哥雖說才情能力不及二哥哥,但好歹也是家中世子,他怎麼會去參與安王謀逆,祖母知道嗎?
還有她父親知道麼?
若這事是真的……
這一刻,冬日裡燒著地龍暖融融的屋子裡頭,許驚華隻覺得周身冷得嚇人,若這事是真的,祖母和父親也定是知曉的。
隻是,他們怎麼會任由大哥哥胡作非為!
難道鳳璟書有這般底氣……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