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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溫日漸升高,池塘裡的野荷花亭亭綻放,白小溪經常見到有小孩,頭頂著荷葉從路上跑過。 21
每當這種時候,就能聽見那家婦人罵孩子的聲音,因為荷葉的汁液沾在衣服上特彆難清洗,大人總是不讓小孩玩。
白小溪經過池塘邊時,也會停下來欣賞一會兒。
梁盛起初以為她想吃蓮子,後來知道是在看花,就下到池塘裡去,踩著淤泥折了幾朵花,插在玻璃瓶裡給她。
看著她抱著荷花笑得眉眼彎彎的模樣,梁盛心裡說了句小孩子。
他在水渠邊洗腳,“第一次見到你,你也在摘花。”
白小溪低頭聞了聞花香,“什麼時候?”
梁盛抬頭比劃了一下,“就你們剛來那天,你蹲在路邊。”
蹲在草叢後,看起來小小的,手裡一捧野花,湊在臉頰邊,感覺人比花更漂亮。
當時隻是瞥了一眼,梁盛沒想到自己會記得那麼清楚,連她穿什麼衣服,笑起來什麼模樣都記憶猶新。
“你說錯啦,”白小溪笑起來,“那不是第一次見麵。”
“不是?”梁盛懷疑地挑眉,認真想了想,語氣篤定,“那就是第一次見麵。”
如果之前見過她,他不可能沒印象。
白小溪搖晃著腦袋,笑道:“還要再往前一點,你當時扛著一根大木頭,被幾個知青擋住了路,還讓我們讓開點,不記得了嗎?”
她一隻手抬起來,比了個大力士的動作,“那根木頭真的很大,把我們都驚住了。”
梁盛擰眉回憶,終於有了印象,原來當時她就在那幾人之中,隻是他急著趕路,沒去留意。
誰能想到當時擦肩而過的兩人,最終會走到一起。
他這樣神經粗壯的人,也不禁有點感慨。
白小溪抱著荷花回到知青點,幾個女知青紛紛圍過來。
“好漂亮的花兒!”
“是北邊池塘裡的吧?我早就留意到了,可惜離岸邊有點遠,池塘裡又都是淤泥,摘不到。”
“小溪是怎麼摘到的?”
“還用問,肯定是梁盛給她摘的呀,是不是?”
白小溪很大方笑道:“是他摘的,你們拿幾朵插在房間裡吧。”
“還是算了,你對象送給你的花,我們怎麼好意思要。”女知青們開著玩笑。
“就是,想要的話就自己去找個對象了嘛,對不對?”
“好哇,我都沒說你,你竟然說起我來了,前幾天是誰問我,那個——”
“彆說彆說!”另一人忙捂住她的嘴,麵紅耳赤。
其他人來湊熱鬨,“說什麼說什麼,那個誰呀?”
“還有哪個誰,就是那個呀。”
“你們討厭!”被逗弄的女知青跺腳。
“是是是我們討厭,就那個誰不討厭。”眾人笑鬨成一團。
不得不說,自白小溪與梁盛談了對象,幾個女知青們看著,心裡都有些羨慕。
都說梁盛凶悍,看著也是不講理的樣子,誰能想到,他對對象那麼好?
送吃的送玩的,上工的日子幫忙帶飯,沒上工時一整天陪著,一起去看戲,他還會把瓜子殼剝了送到嘴邊,她們還沒見哪個男人有那樣體貼周到的。
有的女知青動了心思,想到下鄉這麼多年,回城的日子遙遙無期,不如也找一個算了,兩個人還能相互照顧。
可是看來看去,長相俊俏些的,乾活不利索;工分掙得多的,舉止卻很粗魯;好容易有個樣樣過得去的,家裡又有不好相處的長輩……
總之有白小溪和梁盛做對比,竟覺得誰都不合適了。
不說女知青們挑,楊梅嶺男青年的父母也犯愁。
鄉村六月,夏日農閒,正是適齡男女們相親找對象的好時機,錯過這個時候,秋天地裡忙,就隻能等冬天了。
往年夏天裡,總能湊成幾對,可今年,有好幾個小年輕在父母問起時,羞澀表示想找個白知青那樣的。
可把長輩們愁死了,喜歡白知青你不早說,人成了梁盛對象了,你才來表態,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他們不知道白知青好嗎?城裡人,有學問,長得漂亮,性子又好,關鍵還能掙十個工分。
可人家是梁盛對象啊。
那梁盛是好說話的?敢覬覦他的人,他就敢提著柴刀上門!
小年輕們被父母訓斥一頓,有的還挨了打,迅速送去相親了。
其實年輕人心裡也委屈,明明不久前,父母還說過,白知青好是好,就是花錢大手大腳,不是過日子的好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