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斌捉摸起來,分析者柳之安的話中含義,忽然秦斌神色一驚:“莫非蘇姑娘是淩道明大人的遺孤?”
“二十五年前,也就是宣德二年,老夫柳之安,淩道明,宋煜我們在當陽書院結為異性兄弟,大兄宋煜與賢弟淩道明皆是天縱奇才,唯獨老夫讀書不堪,舉人都未曾上榜。”
“宣德十七年,蘇州刺史淩道明被當時任官兵部尚書的魏永因為白蓮教眾襲城一事以叛逆的罪名判處斬立決,其子淩陽發配充軍潁州,其女蘇薇兒被充入教坊司為妓。”
“後來哪?”
“我結拜大兄宋煜當初時任禮部侍郎,更是與吏部尚書童三思師出同門,從中幾經打點,才令蘇薇兒終身為娼的司決改為十五年,薇兒這孩子自小便是官宦之家長大的女子,不但樣貌上佳,更是熟讀詩書如此天之驕女,家遭突變為了活下去隻能委曲求全,在老鴇的教導下逐漸成了名動秦淮的名妓之一。”
“蘇姑娘如此說來算是員外的半個女兒?”
“不錯,我們兄弟三人情同手足,比一母同胞的親兄弟還要親近,當初我與淩賢弟更是接下了娃娃親,嚴格來說薇兒這孩子是老夫的兒媳。”
秦斌欲言欲止。
“你是想問老夫為什麼不為薇兒贖身是吧?”
“正是。”
“薇兒剛被充入教坊司,老夫便取出家產白銀三十萬打算為薇兒贖身從良,三十萬兩銀子買下一百個蓬萊樓都綽綽有餘,然而蓬萊樓可是教坊司那是官家的地方,此事最後也無果。”
“那柳員外為什麼要阻止晚輩去畫舫為蘇姑娘助陣哪?”
“這是大兄宋煜與老夫共同商議決定的,薇兒這孩子名聲越大,傳進左相魏永的耳中的可能性也就越大,魏永此人心狠手辣,為保官位不擇手段,倘若他知道昔日被他陷害之人的遺孤名聲如此之大,為保住自己的聲譽必定會下毒手謀害薇兒。”
秦斌有些不信:“左相與蘇姑娘身份天差地彆,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我淩賢弟被斬立決你以為真的是因為他與白蓮教亂匪暗中勾結?錯了,是因為魏永的侄子魏剛在蘇州失手之下打死了三個人,被淩刺史判處秋後問斬,魏永當時身為兵部尚書想要暗中保下侄子,便書信與我賢弟,卻被我賢弟拒絕了。因而懷恨在心,借了個無端罪名便處決了我賢弟。”
“就算左相想要栽贓陷害,朝中自然會派遣禦史調查真像,倘若真的是被陷害,縱然左相當時時任兵部尚書也無可奈何吧,畢竟刺史乃是封疆大吏,蘇州乃是中州,淩刺史身為正四品上的大員,也不會如此草草了事吧?陛下肯定會查看禦史的奏折。”
柳之安哀歎了一聲:“宣德十七年正是三年一度的秋闈大考,淩賢弟的侄子高中蘇州的頭名解元,因而淩賢弟高興之下貪杯多喝了幾杯,適逢其會,白蓮教亂匪夜襲蘇州城,造成了七死十三傷,損失百姓銀錢七千兩的損失,卻被左相得知。”
“縱然如此,淩刺史也頂多是被下方到縣地為官,最高也不過是被罷官免職,怎麼會被斬立決哪?”
柳之安神色陰狠起來:“倘若沒有魏永從中作梗,賢弟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可惜老夫一介商賈,心有餘而力不足,我大兄宋煜清廉秉正之流也不得不屈身於端王之下,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扳倒權相魏永為我三弟淩道明家破人亡的血海深仇報仇雪恨,使我三弟能夠含笑九泉。”
秦斌麵色難看了起來,知道了這等密幸,自己能否安然無恙。
“老夫知道你是孝順之人,收了這五百兩銀子好好孝敬你的高堂,把今天的事情忘記了,否則老夫不得不做一個亡家的不仁之輩。”
秦斌知道了前因後果,也不在說什麼,畢竟柳之安確實不是垂涎與蘇薇的美色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