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
柳明誌進入房間,簡簡單單的一張桌子四張椅子桌子上供奉著一個靈位,亡夫陸大為之靈位,一個梳妝台,一個床鋪,一個女掌櫃做衣服的桌台擺在窗口!
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正趴在梳妝台前捧著一本書埋頭苦讀!
所有的布置一眼便可看的一清二楚!
“你是誰!”
或許是腳步聲,導致兒子從書中回過神來,詫異又擔憂的望著柳明誌!
“孩子,不要害怕,叔叔在你娘那裡買的衣服,換了就走!”
小孩子不再言語,隻是眼神還在緊緊地盯著柳明誌,生怕他有什麼不軌之舉!
因為是男孩子,柳明誌也不避諱,直接換下官袍穿上了粗布儒衫,給小孩子揮揮手便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嗯?”
柳明誌停下腳步怔然的望著門後的牆角處,木架子之上的一副破爛的不成樣子的盔甲!
盔甲旁邊掛著一個古樸卻一塵不染的環首刀,柳明誌一眼便認出了這是龍武衛沒有換裝之前的將士甲胄!
回頭望了一眼桌案上的靈位跟牆角的甲胄,柳明誌臉色複雜!
想不到這間成衣鋪竟然是烈士遺孀遺孤開的!
“大人!”
柳明誌回過神來,望著不知何時推門進來的麵帶擔憂神色的女掌櫃。
女掌櫃的眼神不時的瞥向窗口的孩子,顯然柳大少這麼久沒有出去,女掌櫃以為柳明誌對孩子做出了什麼事情!
“大嫂,抱歉,失禮了,冒昧的問一下,已故的大哥可是龍武衛將士?”
女掌櫃怔了一下,見到柳明誌的目光停在門後的盔甲之上也醒悟過來,芳容有些黯然的點點頭!
“亡夫生前在龍武衛擔任校尉,幾年前咄陸部犯邊攻城的時候戰死疆場了,北疆潁州城跟朝廷兵部隻送回來了一壇骨灰,還有幾十兩的撫恤金,我們孤兒寡母彆無所長,民婦隻能用亡夫的撫恤金開了這麼一間成衣鋪,聊以度日!”
柳明誌聞言默然的點點頭:“大嫂節哀,大哥是為國而亡,大義也!”
女掌櫃默默地歎了口氣:“都走了幾年了,不看開又能如何,該過的日子還得過下去!”
“我能看看大哥生前的甲胄嗎?”
“大人輕便!”
得到了允許,柳明誌緩緩走到甲胄前,抬手輕撫破爛的甲胄!
甲胄洗的乾乾淨淨,上麵整整七個箭洞,看破口皆是從胸前而過!
七支羽箭穿胸而過,該是怎樣的英雄呢!
柳明誌鬆開甲胄,舉起環首刀抽出刀鞘,刀刃之上大大小小的缺口不下十個!
柳明誌閉上了眼睛,西域沙場之上七萬將士們的屍骨浮現在腦海,勸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一將功成萬骨枯啊!
自己的國公之位是用七萬漢家兒郎的屍骨堆積起來的!
柳明誌猛然睜開眼眸,將戰刀插入鞘中重新掛了回去!
“大人,你的官袍!”
不知何時女掌櫃已經將柳明誌的官袍用包袱裝了起來!
“多謝大嫂!這是衣服的銀錢,在下先行告辭!”
女掌櫃愕然的望著手裡的十兩紋銀急忙追了出去!
“大人,太多了,衣服不過一錢銀子,十兩太多了!”
“大嫂,就當小弟給將士遺孀略儘一些綿薄之力了。”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深閨夢裡人!朝廷愧對你們這些戰亡將士的家人,本官柳明誌,當朝定國公,大嫂,在下一定竭儘全力讓朝廷對你們有所補助,以慰藉為國捐軀的漢兒英靈!”
女掌櫃聽到柳明誌出門前留下的兩句詩,俏目慢慢凝起了水霧!
柳明誌背著包袱朝蓬萊酒樓走去,眼神炯炯有神的望著周圍的一切!
四個月,自己還能當值戶部左侍郎四個月,這四個月是該做點什麼了,為將士們的遺孤做點什麼!
自己麾下七萬兒郎的家人,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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