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對射之後的手弩來不及二次裝填直接被丟在地上,上去就是戰馬縱橫短兵相接的拚殺。
狼,也不是無所不能,它們不怕死,卻會戰死。
血染殘陽,不知名的斷壁荒野上,戰馬打著噴嚏,黃沙已經變成了紅色。
不知道是如血的殘陽映射的緣故,還是鮮血浸透了沙土之中。
不大不小的荒野之上屍橫遍地,旗幟翻倒,已經數不清有多少具屍體倒在這片土地之上。
一輩子,有一群同生共死的兄弟一起戰死沙場之上,何嘗不是一件幸事。
段不忍渾身浴血,頭盔已經不知道去了何處。
望著最後一個倒在自己身邊的弟兄,段不忍顫巍巍的翻身下了戰馬從懷裡取出一塊染血的肉乾朝著剛剛戰死,尚未閉目的馮安走去。
顫抖著手將肉乾送到馮安的嘴角旁,段不忍哽咽了起來。
“好兄弟,你不是最喜歡吃肉的嘛?你吃啊,你起來吃啊,老子再也不扣扣索索的小氣了,我把我所有的肉乾都給你,都給弟兄們呢,你們起來吃啊!”
“快吃啊!”
腳步聲傳來,數個全身血汙的突厥士兵持著彎刀將段不忍包圍了起來。
望著瘋癲的段不忍,其中一個突厥人操著不流利的漢話說了起來。
“將軍,投降吧!你的弟兄們已經全部戰死了,彆白白的送死了!”
突厥人話畢,周圍的眾多突厥人望著段不忍的目光全都充滿了敬佩之色。
勇士,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是值得敬佩的!
段不忍緩緩地站了起來,掃視了一眼周圍無一生還的三千浮屠軍咧嘴笑了起來。
“死了,都戰死了,既然如此,本將軍活著還有什麼用!”
“我的兄弟們都沒有了,該我繼續衝鋒了!”
段不忍提著戰刀在屍堆中找尋了起來,周圍的突厥人下意識的讓開了一條道路。
良久之後,段不忍將一杆旌旗用腰帶捆在背後,拿起一杆號角放在嘴裡吹了起來。
號角聲悠揚哀傷,段不忍輕輕地將號角彆在背後掃視著周圍的浮屠軍弟兄。
“諸兄,再聽兄弟一曲衝鋒號角!”
“衝啊!”
一人,一馬,一號角,一染血旌旗朝著上萬人的突厥大軍衝鋒了過去。
長槍入肉的聲音清晰傳來,猛虎架不住群狼,再次拉了七八個突厥人墊背的段不忍被數杆騎槍捅了個通透。
“噗.....噗............”
段不忍牙關鮮血止不住的流了出來,目光猩紅的掃視著縱馬趕來的停在自己麵前的拔汗那咧嘴笑了起來。
“你們...............可以來我大龍邊............關放牧.......但是...............你們絕對不可以在我大龍............放......放肆!”
拔汗那目光複雜的望著段不忍。
“拔汗那敢問將軍尊姓大名?”
“大龍新軍...........六衛.........浮屠........北疆並肩王柳明誌............麾下柳家軍..........浮屠衛!”
“吭哧.......噗.......”
“段—不—忍!”
望著拄著戰刀單膝跪地遲遲沒有倒下去的段不忍屍體,拔汗那歎息了一聲。
望著段不忍背上隨著微風略微起伏的旌旗,拔汗那默默的揮揮手。
“柳家軍!段不忍!”
“來人!”
“請大將軍吩咐!”
“這裡的風景真好,將咱們戰亡的勇士跟大龍的這些英雄合在一起厚葬了吧。”
“立碑英雄塚。”
“雖為敵人,可是我們也不過是聽命行事。”
“當兵的啊,總是要聽命令的。”
“對錯誰又說的準呢!”
“英雄塚,自當英雄惜英雄!”
“本將軍有種隱隱的預感,此次南下,或許是咱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