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萬大龍兵馬彙聚在撫州城城南的原野之上,望著猶如人間煉獄的戰場默默無言。
屍體一望無邊,鮮血浸染黃沙,殘破的旌旗隨風舞動,訴說著它們曾經的輝煌。
無主的戰馬打著噴嚏刨動馬蹄,不少戰馬找到了主人的屍體,默默的跪坐下來不肯離去。
十多萬兵馬以全部犧牲的代價拖延住大龍兵馬半天時間,為主力大軍的弟兄撤出大龍北疆爭取了充足的時間。
雲陽雪白的須發早已經被鮮血染成了紅色,望著遍地的屍體,在凝望一眼已經撤出關外的數股煙塵長龍,狠狠的將滴血的戰刀插入浸染了鮮血的黃沙之中。
“唉!天公無眼,前功儘棄也!”
南宮曄默默的站在雲陽旁邊,環視著周圍張狂,雲衝這些同樣臉色悔恨不已的老弟兄默默的歎息一聲。
一聲歎息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東西。
柳明誌渾身浴血,將天劍收入鞘中,怔怔的望著撫州城北遮天蔽日的煙塵久久無言。
煙塵的另一邊就是逃出自己包圍圈,強行衝殺出去的兩國兵馬。
根據煙塵的位置,有點經驗的將領已經推車出兩國的兵馬此時已經衝出關外了。
宋清將遍布傷痕的頭盔抱在腰間,神色複雜的望著怔怔出神的柳明誌。
“大帥,事情已經成了定局,看開一點吧。”
柳明誌目光木訥的望著慘烈的戰場久久無言。
如果自己沒有在月兒麵前泄露自己密謀久已的布局,或許天下已經定鼎了。
如果三十萬新兵及時合兵,沒有貽誤戰機,或許在兩國兵馬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可以將他們圍殲在潁州境內。
如果兩國兵馬沒有決心撤軍,與己方兵馬來一場決定天下歸屬的決戰,憑借火炮,火槍之威,亦可以將兩國敵軍一舉殲滅。
如果自己不是擔心功高蓋主,想要將這次國戰的功勞分出去,早些將火槍火炮拉出來,這次國戰也許早就勝利了。
可是一切的一切都沒有如果這兩個字。
有的隻是現實結局。
結局就是,這次國戰雖然勝了,可是卻勝的不儘人意,遠遠達不到自己這些將領的預期結果。
“戎馬半生儘見悲,一十二載空有為。”
“人生自古誰無恨,空望敵寇縱馬歸。”
“枉本王千算萬算,不曾想機關算計反而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猶豫不決,前怕狼後怕虎,終是自食惡果。”
“天意!天意啊!”
柳明誌前世總覺得電視劇中那些演員因為傷心或者怒火導致,噴出一大口鮮血出來有些太過誇張。
今天柳明誌終於切實的體會到這種氣急攻心的感覺是什麼樣了,也就不再覺得氣急攻心會噴出鮮血來的事情多麼誇張了。
“人生自古誰無恨,空望敵寇縱馬.....馬...........噗........恨......恨呢.........”
一口殷紅的鮮血從柳明誌口中噴灑而出,低落在黃沙之上。
柳明誌則是目光無神的重重朝著地麵跪了下去,軟弱無力的栽倒在沙地之上。
“大帥!”
“大帥!”
“大帥!”
“夫君!”
“快,傳所有軍醫前來!”
宋清等人的驚呼引起了不遠處雲陽等人的注目,見到柳大少的模樣急忙疾步跑了過來!
“王爺!”
“王爺!”
“快傳軍醫!”
良久之後,數十個隨軍名醫默默的對視一眼,看著被姑墨蓉蓉抱在懷裡的昏迷不醒的柳大少默默的歎息了一聲。
其中一個年事最高,須發皆白的軍醫走到了一乾大將麵前。
“兩位大帥,諸位大將軍。”
“王爺乃是急火攻心,積攢良久的淤血這才噴吐了出來。”
“老朽根據王爺的脈象得知,王爺鬱鬱成疾少說也有兩三天時間了,可能更久也不好說。”
宋清一愣:“兩三天了?從建州開始的?可是建州並沒有什麼令大帥煩悶的事情發生啊。”
“這個老朽就不清楚了,王爺因為何事煩悶成疾,隻有他自己清楚了!”
雲陽,南宮曄兩人聞言,神色悵然的對視了一眼。
看來柳明誌對敵軍逃出北疆的事情很是在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