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誌跟在魏永後麵走進了民院之中,一進入院子裡麵柳明誌更加的驚愕院子裡麵的簡樸程度。
可謂是普通到再也不能普通了。
一張石桌,四個石凳,一旁的圍牆邊架著一圈籬笆,籬笆中飼養者幾隻雞鴨這些家禽。
籬笆旁邊一口不大不小的水井,水井旁邊是一片開墾出來的小菜地,菜地裡麵堆滿了厚厚的積雪,柳大少並不清楚裡麵種的是什麼菜品,來年開春會長出什麼東西來
院落中的環境雖然比不上陶淵明詩中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那種豁達自然,但是也與魏永一個退下來的宰輔應有生活程度格格不入。
老薑這種戶部尚書致仕之後都能購置一座府邸頤養天年,何況是魏永這位當朝宰輔了。
從魏永方才親自開門的行徑來看,魏永甚至連下人都沒有豢養一個來服侍自己,應該是所有的事情全都親自親為,自給自足。
魏永如此的生活,實在大大的超乎了柳明誌的預料。
甚至可以說完全不敢想象。
這還是那個在朝堂之上跟右相童三思平分秋色,呼風喚雨的當朝左相嗎?
“並肩王,請坐,老朽去沏壺茶水來。”
“多謝,有勞了。”
魏永去一旁的火爐旁神色自然的沏著茶水,柳明誌也抽空打量起來魏永房中的布置。
雖然簡樸,但是勝在乾淨,乾淨到令人心境不由自主的祥和下來。
雖然沒有達到一塵不染的地步,但是每一樣布置看的讓人極為舒心,給人一種感覺,這些東西就應該放在這裡,放在彆的地方會破壞房中的安寧祥和。
簡單的床榻上麵放著整理完整的厚棉被,床頭擺著一個不大不小的衣櫃,與床榻照應,恰大好處。
左側擺著一張書桌,書桌後麵一個大的出奇的書架,書架上麵擺滿了書籍。
整個房子之中最多的應該就是書了。
柳明誌再一次被震驚了,魏永的生活未免有些太........
“並肩王,粗茶淡水一杯,還望不要嫌棄!”
“請用茶。”
“多謝,能讓當朝宰輔沏茶,再普通的茶水也不普通了。”
魏永輕笑兩聲,吹了吹手中的茶水:“往事了,現在沒有什麼宰輔,隻有一個鄉野小民而已。茶水就是普通的茶水而已,沒有並肩王說的那麼神奇,老朽再厲害,這普普通通的龍井也沏不出金山雲霧的味道來。”
柳明誌撥動著茶蓋,淺嘗了一口杯中的茶水,隻能用一個苦字形容,雖然苦後略微回甘,但是柳大少還是喝不慣這種茶水。
將茶水捧在手裡權當取暖之物,柳明誌目光複雜的望著對麵品嘗著茶水一臉享受的魏永。
“魏相的生活當真是豁達自然,若非本王親眼所見,誰敢相信眼前的老人會是當初權傾朝野的左相魏大人。”
魏永靜靜地望著柳明誌,露出了一抹自嘲的意味:“進則指點江山,退則苟延殘喘。人生際遇無常,讓人身不由己。”
“恰恰就是這令人摸不著真切的際遇無常才是人生啊,一切明了,活著還有什麼滋味,都說難得糊塗糊塗自有糊塗的好處。”
“隻是,上天似乎不太願意讓老朽稀裡糊塗的過完剩下的餘生,王爺的到來,看來老天是連苟延殘喘的機會都不會給老朽了。”
魏永話語中的意思柳明誌都不用多想就知道他想表達些什麼,不外乎他與三叔淩道明昔日的陳年舊怨。
柳明誌目光逐漸變得沉靜,緊緊地盯著對麵的魏永。
“看來魏相是知道本王的來意了,既然如此,本王很好奇你就一點不害怕嗎?”
魏永露出了一絲豁達的笑意,伸手示意了一下柳大少手中的茶杯。
“王爺,請喝茶,答案就在茶中。”
柳明誌一怔,低頭看了一會手中的茶杯,抬頭望著對麵的魏永,他實在搞不懂魏永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明知是仇家來訪,竟然還能如此的氣定神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