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永驚歎的看著柳明誌,重重的呼了一口氣。
“王爺能得睿宗陛下如此賞識果然並非機緣而已,而是王爺能理解睿宗的心思。
睿宗雄才大略,崛起與國家頹廢之際,卻能劈風斬浪,傲視群雄,自然有其過人之處。
咱們是臣子,目光始終無法與帝王相比之,遠見更是遠遠的不足。
咱們能做的隻有儘人臣本分了。
也許正是老朽殺孽過多,所以才會終老無後,這應該便是報應循環吧。”
柳明誌詫異的望著魏永傷感的神色:“既然傳言有誤,不過是因為你是奸臣的誹謗之詞,說明魏相你人根無恙,並不耽擱人倫大事,怎會無香火延續?”
“唉!”
“老朽無恙,可是我家夫人卻.........”
柳明誌明悟的點點頭,原來根源出在了魏永夫人的身上。
“老朽當年也是一介寒士,十年寒窗苦讀,後來有幸得遇..........
也就是那次流產,夫人便留下了病根,再也不能生育,當年若非夫人一碗熱粥,老朽早已成了枯骨,為了避免夫人心中難受,老朽也就沒有納妾,沒有娶平妻。
夫人沒少為老朽張羅妙齡佳人,就是希望能為老朽留下一脈香火,後來都被老朽以各種理由給推卻了。
老朽二弟,三弟家中香火旺盛,子孫滿堂,隻要我魏家能得以延續,老朽這一門有沒有子嗣也就不重要了。
人嘛,知足常樂。
老朽早就看開了。”
柳明誌看著魏永的目光也變得尊重了起來,再壞的人......魏永算得上壞人嗎?應該算吧!
“魏夫人她?”
“走了十多年了,病根久治不愈,先老朽一步享福去了。”
“唉,這些事就不說了,十多年了,說來說去也改變不了什麼了。”
“無心提及魏相的傷心事,還望見諒。”
“無礙,無礙,過去的也就過去了。”
“往事大抵便是如此了,王爺也已經知悉真相,老朽也已無話可說,是殺是剮老朽悉聽尊便。”
“不管怎麼說,淩刺史一家的遭遇始終也有老朽的一份因果在裡麵,老朽也不想辯解什麼。”
“王爺若要動手,希望能夠給老朽一個痛快。”
“老朽還有一個不情之請,書桌裡麵有老朽早已經備好的遺囑,老朽死後,希望王爺能代替老朽轉交給老朽的兩位兄弟。”
“老朽現在雖為一介鄉民,但是請王爺看在老朽與王爺同朝為官多年的情分之上,能讓老朽死的體麵一些。”
柳明誌望著魏永豁達淡然的蒼老眸子,手臂顫抖起來,想去摸劍柄卻遲遲下不去手。
“這就是魏相的遺言?”
魏永沉吟了一會平淡的望著柳明誌:“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老朽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但是老朽冒昧一言。”
“王爺你是該給自己找個對手了。”
“一個人是當不了忠臣的。”
“朝堂之上沒有奸臣,王爺也就成不了忠良之人。”
“如果沒有壞人,王爺也當不了好人。”
“王爺想當一個好人,自然需要一個壞人來襯托,王爺如今的勢力太大了,沒有人來權衡注定長久不了。”
“如果王爺沒有對手,你的忠心最後隻會害人害己。”
“想做一個壞人簡單,可是想當一個好人就太難了。”
“因為好人不是自己做的,而是彆人說的。”
“彆人認為你是好人,你才能是一個好人。”
“而這個彆人,最重要的一環便是當今陛下。”
“老朽言儘於此,聽與不聽全在王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