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誌從戎多年,自認為自己也算是見多識廣的一個人了。
南征北討,東奔西走數載,什麼深山老林,無邊的原野,孤寂的曠野,茫茫戈壁這些令人崩潰的地方自己都已經司空見慣了。
然而此時此刻深宮大院之中的怡安宮前,柳大少竟然隱隱還是有種脊背發涼的感覺。
孤寂的曠野,茫茫戈壁之上,更大的風,更加喧囂的狂風柳明誌都遇到過不少,縱然如此,柳明誌還是不由自主的會胡思亂想。
總覺得自己的背後有什麼人想要拍打自己的肩膀一下。
不是柳大少膽小如鼠,實在是周圍的風聲跟太後陳婕講述的話語及其不合時宜的契合在了一起,令周圍的氣氛不自然而然的變得有些詭異。
柳大少敬畏這些,卻不相信這些。
但是今天他動搖了。
陳婕本就有些不自在的神情,見到柳明誌的反應之後更加的不自在了。
聽著那些平日裡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今日卻感覺有些陰森森的穿堂風,陳婕美眸緊張的四下望了望,悄悄地的緊了緊自己的宮裝。
眾所周知,被子可以隔絕一切恐怖存在。
現在沒有被子,衣服也算是給自己一些小小的心理安慰了。
柳明誌臉色糾結的將目光從陳婕身上移開,他心裡知道,自己現在的心裡反應都是因為陳婕額舉動引起的。
繼續看她,不知道自己會胡思亂想一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人嚇人才更嚇人。
不行,得喝兩杯酒水壓壓驚。
什麼妖魔鬼怪,不存在的。
柳大少自己都沒有發覺自己倒酒的動作有些發顫。
越是告訴自己不要亂想,越是忍不住往那方麵亂想。
將剩餘的酒水全部喝下,腹中的熱氣令柳明誌的心境好了不少。
放下酒壺的柳大少似乎想起了什麼,解下腰間的天劍,一把將劍刃抽出一半,舉重若輕的放到了石桌之上。
劍刃之上冷厲的氣息令柳明誌精神為之一怔,背後有什麼東西的奇怪感覺瞬間蕩然無存。
殺氣驚鬼神。
軍中的弟兄們說的對,自己這些一身煞氣的軍人,閻王爺見了也得客客氣氣的,什麼冤魂不冤魂的,有在自己手裡飲血數千的天劍在此鎮著。
管他什麼妖魔鬼怪,全都的退避三舍。
天劍給了柳大少無限的底氣,令他因為陳婕誕生的恐慌心思蕩然無存。
然而柳大少安然無恙,對麵陳婕的反應卻截然不同。
天劍出鞘的淩厲冷氣令她更覺得周身有些發寒,好像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存在一樣。
本來這件事壓在心底,她不去想還不覺得有什麼,今日一說出來,如釋重負,反而有些不自在了。
“皇嫂!”
“皇嫂!”
“皇嫂!”
“啊?”
望著陳婕有些驚慌未定的模樣,柳明誌無奈的搖搖頭。
若不是她這副疑神疑鬼的反應,自己又怎麼會跟著胡思亂想。
明明什麼都沒有的事情,愣生生的讓這個娘們搞的周圍什麼都存在一樣。
“皇嫂,臣弟還是那句話,子不語怪力亂神。
朗朗乾坤盛世之下,哪有什麼冤魂索命的荒誕之事。
有鬼也隻是有人在裝神弄鬼而已,皇嫂不必杞人憂天,自己嚇自己。”
“可.........可是若是有人裝神弄鬼,為何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哀家一介女流,不懂什麼是高手,但是也曾聽先帝說過,老周總管是一位天下少有的能人,什麼人能在他的麵前不知不覺的將妖後的屍首給弄走,並且沒有留下一點的痕跡。
要知道大雪過後,皇陵周圍茫茫積雪一望無際,再厲害的人也不可能一點腳印都不留下吧!”
“臣弟鬥膽一言,皇嫂這是孤陋寡聞了,不知天下能人輩出,有些超脫常人理解的高手存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隻是臣弟想不明白,偷盜屍首能有什麼用處?
而且是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偷盜一位已故皇後娘娘的屍首。”
陳婕默默的搖搖頭:“哀家也想不明白,所以才會覺得匪夷所思,妖後喝下了毒藥,自絕身亡,這是很多人親眼所見的事情。
偷盜她的屍首難道還能讓她起死回生了不成。
若是真有這種無上奇術,父皇跟先帝早就派人去尋找,請入宮裡............”
一直靜聽的柳明誌雙眸驟然一縮,起身抓起了陳婕的皓腕緊緊地盯著陳婕的眸子:“你上句話說的什麼?”
陳婕愣愣的望著柳明誌,本能的說道:“若是真有這種奇術,父皇跟先帝..........”
“不是這句,再上一句!”
“偷盜她的屍首,難道還能讓她起死回生了不成。”
柳明誌的神情忽然變得有些幽寂了起來,目光閃爍的沉思了起來。
“妹夫,你弄疼哀家了!”
柳明誌回過神,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緊緊地的抓著陳婕的手腕,慌忙將陳婕的手腕鬆開,急忙躬身行了一禮。
“臣弟無意冒犯了太後娘娘,請皇嫂降罪!”
“無罪,妹夫你臉色大變,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多謝皇嫂!”
柳明誌起身之後,感受著陳婕有些疑問的眼神,目光躲閃了兩下。
年前小妹回府之後的一係列對話再次浮現在腦海之中。
“回稟皇嫂,臣弟什麼沒有想到什麼,就是覺得有些太過不可思議了,難免有些失態。
不過皇嫂是想多了,這世上怎麼會有起死回生的事情。若是有這種奇人異士存在,我北疆數十萬兒郎也就不會埋骨他鄉了。”
“原來是這樣,也許真的是哀家太過異想天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