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三思將手裡的奏折轉交給了小德子,神色看似風平浪靜的朝著自己的位置上返回過去。
不知情的人全都以為童相身為並肩王的師兄與前輩的身份,並未將柳明誌的那些話放進心裡去,而是一些熟知童相秉性的官員,心裡不由得一突。
表麵越是風平浪靜,背地裡就越是波濤洶湧啊。
或許童相不會與並肩王有什麼深仇大恨,但是以後朝堂之上想要和平共處基本上已經是奢望了。
不少人默默的歎了口氣,心裡頗為無奈。
在他們的印象裡,並肩王是那種左右逢源,笑臉迎人,從來不輕易與人交惡的性格啊,今天為何忽然發生了這麼大的轉變。
柳明誌望著跪坐在不遠處的童三思,神色淡然至極,仿佛方才與童相有了口角的人不是自己一樣。
一旁的李柏鴻臉色詭異的瞥了神色平靜的柳明誌一眼,隱晦的給其豎了一個大拇指。
柳明誌還了李柏鴻一個淡漠的眼神,
這貨也不是什麼好玩意。
也是,好玩意誰敢舉兵謀反。
李曄接過小德子呈交上來的奏折,大殿頓時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全都靜靜地等著李曄翻看奏折。
這個時候連一個小聲討論的聲音都沒有出現。
柳明誌與童相方才發生的事情令勤政殿中的氣氛相當詭異,詭異到在座的百官九成都如坐針氈,卻又不能離去。
諾大的勤政殿中隻剩李曄翻閱奏折的聲音隱隱傳來,算是令百官有些枯寂的內心多了那麼一絲淡淡的慰藉。
李曄神色端正的翻閱著手中的奏折,一字一句的逐步分析。
事關大龍一統天下的萬世基業,他可不敢粗心大意,生怕疏忽了什麼。
奏折上精細的陳述了北征籌謀的具體計劃,每一步都被童三思清楚的例舉了出來。
並且在後麵陳明了其中的利弊。
最關鍵的一環便是如何應對兩國可能破釜沉舟的抵抗之舉。
這就提到了先前童三思諫言的兵分兩路還是合兵一處。
合兵一處雖然不如兵分兩路出兵迅捷,或許會延緩大龍一統天下的時間,確實最為穩妥的一種辦法。
畢竟北出邊關攻入敵國境內作戰,變故太多,不得不仔細部署。
尤其對於糧草的運輸來說將是一個極大的考驗。
兵分兩路運輸糧草,其中的消耗遠比合兵一處的消耗多出數倍之多。
加上大軍不太熟悉兩國境內的環境,作戰之時要麵對的突發之事必須要防患於未然。
雖然有並肩王柳明誌數次孤軍深入金國後方境內作戰成功的先例,但是卻有一個極大的前提。
騎兵。並肩王麾下的兵馬全都是騎兵。
騎兵無論是進攻還是撤退來說都是來如風,去似電,以長途奔襲,快攻快退的突襲為主。
遇到不可敵的兵馬與危機可以迅速撤離。
經過一乾重臣的探討最終得出了結論,並肩王隻所以能在敵國境內數次孤軍深入,屢戰屢勝,與他麾下都是精銳鐵騎有著不可忽視的關係。
然而此次北征,百萬雄師自然不可能皆是騎兵,定然以步騎聯合為主。
攻城作戰之時不得不考慮一下步卒跟後軍輜重的情況。
其次,兩國雖然互相毗鄰,但是一旦大戰開啟,兵線定然打的四分五裂,兵分兩路各攻一方戰線很難統一。
消息傳遞不能及時的話定然會貽誤重要戰機。
再者便是前車之鑒,兩國數次借著背景兵力空虛之時伺機南下,大龍的將領已經嘗到了兵線太過分散的苦頭跟難處。
麵對天生生活在草原之上的突厥人,突厥騎兵在草原戰方麵將會是如虎添翼。
而金國跟大龍一樣,據堅固城池而守,少量步卒無法及時攻城?騎兵攻城癡人說夢。
一旦兵力分散?固然可以同時出擊,但是未必沒有可能給兩國敵軍苟延殘喘的時機。
種種對比下來?合兵一處的方式怎麼看都比兵分兩路更加有利。
李曄一絲不苟的將奏折上的內容一字不差的看了一遍。
然而他也無法分辨出來合兵一處?兵分兩路孰強孰弱,能摸索著將朝堂之上的事情治理好,對他來說已經有些吃力了?根本無暇分心再去了解關於兵法的事情。
奏折上內容將合兵一處的好處說的相當明顯?但是李曄還是有些猶豫?目光不由得看向了頷首低眉,眼簾下垂的柳明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