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誌收回了目光,故作鎮定的時候走在宮苑內。
他不知道現在周圍有多少雙隱藏在暗中的眼睛正盯著自己,一旦露怯的話,隻怕自己的那一番忠心就白表了。
若無其事,問心無愧。
若無其事,問心無愧。
心裡一直強調著這兩個念頭,柳明誌不疾不徐的在兩側禁軍的注視下朝著宮外趕去。
每每遇到巡邏的禁軍朝著自己靠近,柳明誌全身的肌肉都不由的繃緊,心臟砰砰的跳動著,生怕他們一擁而上擒拿自己。
好在次次都是一場虛驚。
這些禁軍非但沒有對自己動手,反而恭恭敬敬的對著自己示意。
柳明誌淡笑著回應著,並未放鬆心中的警惕。
說不準什麼時候李曄就突然反悔了。
約莫一柱香的功夫,柳明誌看到了熟悉的宮門,心神猛然一鬆,總算是出來了。
“吾等參見王爺,王爺今日出宮這麼早啊。”
“嗬嗬........本王不勝酒力,隻能向陛下告退了。”
“原來如此,既然這樣王爺快回去歇息吧,末將就不耽擱你了。”
“多謝,再會。”
柳明誌隨意的寒暄了幾句,直接出宮而去。
當踏出宮門的那一刻柳明誌如釋重負,如獲新生。
從禦書房到宮門這一段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距離,比柳明誌這十幾年來所走的路都要漫長。
掃視了一眼不遠處攤位上,站在攤位前把玩著貨物,其貌不揚的眾多自己所熟悉的男女老少,柳明誌默默的籲了口氣,靜神下來朝著京城街道上走去。
徹底遠離了皇宮的範圍。
這個時候的柳明誌才有心情思索著方才禦書房的事情。
方才在宮裡的時候他的神經一直緊繃著,根本沒有心思分心考慮其它。
想起禦書房飲酒之時,李曄那些含沙射影的話語,柳明誌心裡便五味雜陳,酸楚難耐。
雖然心裡早已經有了準備,可能會有今日,然而柳明誌卻沒有想到這一日會來的如此之快,會來的如此猝不及防。
本以為一切風波會在天下一統之後漸漸掀起,哪想到李曄竟然如此的心急。
柳明誌不否認自己有些在意現在的權勢,可是絕對達不到貪戀到不舍得放手的地步。
畢竟現在放手手裡的權勢,婉言跟女兒的性命安危還有什麼可以來保障的了呢?
眼前浮現在李曄有些忐忑的目光,柳明誌幽幽的歎息了一聲。
幼稚。
目光短淺。
你以為你能坐上皇位是因為你是先帝長子的原因嗎?
不是,都不是。
是因為當時的情況唯有本王手裡有著無可匹敵的兵馬,百官們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劫難,無暇顧及其他,畏懼本王手裡的兵馬,不得不遵從我力頂你登基的決定。
你以為你現在能穩定朝綱是因為自己的君王威信嗎?
那是百官畏懼本王手裡的兵馬而已。
一無顯著政績,二未積威長久,便想著將朝廷大換血。
你拿朝中的這些老狐狸當什麼?當成隨意拿捏的泥人一個嗎?
不觸及他們的利益他們就是忠君愛國的良臣,可是一旦觸及了他們的利益,你以為憑借你一人之力,憑借你皇帝的身份就能鎮壓住這些老狐狸了嗎?
鎮國書,治國策,本王將其中的利弊給你條條列舉出來多少條,你都忘記了嗎?
還是你根本就沒有看?
朝中的弊端都尚未清明,就已經把手伸到了軍中,你腦子裡塞得都是漿糊嗎?
其實柳明誌也理解李曄這樣做的想法。
然而理解並不代表認同。
李曄將一切都想的太簡單了,麵對滿朝的老狐狸,若非自己手裡有著兵權,麵對他們的聯手之時都不得不暫避鋒芒,不可力敵,何況他李曄一個剛剛登基,連權利都沒有坐穩的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