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了良久,萬明亮臉色有些猶豫。
“大帥,這與咱們北伐大軍與敵國百姓秋毫無犯的初衷有些背道而馳了,萬一激起了他們的反抗,對咱們的征伐之舉怕是不利啊。”
“那就用銀子買,你們都是幾十歲的人了,經曆了多少戰爭,難道對於當年突厥還是西王庭稱霸之時,他們南下犯邊打草穀犯下的惡行都忘記了嗎?
燒殺搶奪,多少無辜百姓被擄回草原做了奴隸,多少良家婦人被擄回草原後給他們糟踐淩辱了。
對於他們在我們大龍疆土上犯下的惡行,咱們能用銀子強賣糧草已經算是夠仁慈的了。
老夫承認,呼延筠瑤這丫頭稱汗之後,犯邊的時候沒有跟史畢思王庭一樣對我境內百姓犯下惡行。
可是隸屬呼延王庭的大部分突厥部落當年也是隸屬西王庭那些部落的。
難道僅僅因為他們歸屬了呼延王庭,改頭換麵之後就能掩蓋他們昔年對我大龍百姓所犯下的惡行了嗎?
如今是事關一統天下的國戰,咱們沒有將屠刀祭到這些普通突厥部眾的頭上已經是仁義之師了。
咱們沒得選!”
雲陽的話令眾將領沉默了下來,最終全部同意了建議。
“這是這幾日老夫苦思冥想製定的新的作戰方略,他們不是要打消耗戰嗎?
堵不如疏,咱們就跟他們以騎兵打消耗戰,剩下的步卒則是占據主要河流守株待兔。
雪化水應對不時之需還行,長久用對身體的危害可不小,草原河流就這麼多,這麼多人用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總能遇上的。
你們傳看一下吧,然後準備施行布置。”
“得令!”
“南宮曄,你繼續傳書並肩王跟朝廷,彙報一下戰局,讓並肩王著手遷移百姓的事情加快進程,金國的良田荒蕪了就太可惜了,順便給朝廷催促一下糧草的事情。
雖然目前糧草還算富裕,卻也得未雨綢繆。”
“末將明白!”
突厥戰事陷入進退維穀的境地。
柳明誌在北疆王府依舊過著還算平穩的日子。
淩薇兒產子之後十餘日左右,在柳明誌接到雲陽他們的戰報之後雲清詩相繼分娩,為柳大少誕下了一個小棉襖。
取名柳霜。
雲清詩分娩後的數日,柳明誌再一次接到了李曄催促其入京述職的聖旨。
傳旨之人依舊是曾海,楚仁心兩人。
在楚仁心的診治之下,已經確定了柳明誌的身體近乎無礙,完全可以回京述職。
曾海還沒有來得及開口祝賀,柳明誌卻又用正在忙碌著手遷移百姓入駐金國之事,暫時無暇分身給拒絕了。
曾海幾經勸說,也沒有說動柳明誌不願移駕的初衷。
在曾海帶著複雜沉重的目光離開王府,回京複旨之後,柳明誌在眾女無法理解的情況下,一人抱著數個酒壇喝了個伶仃大醉。
時也命也四個字嘟囔了千遍,聽得眾女稀裡糊塗,聽得耳朵也快起繭子了,不知道好端端夫君又發什麼瘋呢。
還有二十多日的光景又到了一年一度,百姓們爭相慶賀的新春佳節。
王府書房之中,
給柳正然,柳霜兩個新生兒一人製作了一輛嶄新的嬰兒車之後,看著兩娃兒在各自娘親的歌謠下沉沉入睡的可愛模樣,柳明誌又去了他每日都要堅守的書房。
書房的桌案上擺著兩樣東西。一卷懿旨,一封戰報。
而柳明誌正盯著這兩樣東西怔怔出神,已經站立了小半時辰紋絲不動了。
戰報來自雲陽他們各個將領。
旨意則是太後陳婕的懿旨,上麵的內容是當今天子李曄已經選定了佳人再立新後,陳婕讓他回去操持李曄年前婚姻大事的意思。
燭火的劈啪聲令柳明誌回過神來,瞳孔驟然一縮。
輕輕地卷起了麵前陳婕親筆所書,字體娟秀的懿旨,柳明誌眼前浮現著往昔各種情況之下跟陳婕發生的荒唐韻事。
提起筆架上的狼毫蘸墨提筆,在一張常備的宣紙之上揮寫了起來。
山雨欲來風滿樓。
七個蒼勁有力,筆法不俗的字體躍然紙上。
柳明誌放下了手裡的狼毫,目光複雜的閉上了雙眸。
“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