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海等一行人見到柳明誌停在了十多步之外,打量著風雲渡的優美風光,也不開口打擾,就站在那裡緊緊地等候了起來。
未過多久,柳明誌收回了目光,將眼神定格在曾海這位老故人的身上。
“老曾,這冰天雪地寒風呼嘯的,你不待在皇宮大內享你的福,怎麼跑到這荒郊野外來了?
想賞雪景的話,京城的美景豈不遠勝這風雲渡口千倍萬倍?”
曾海看著柳明誌似笑非笑開著玩笑的模樣,苦笑了一聲,眼神複雜的盯著柳明誌從袖口抽出一卷聖旨。
“王爺說笑了,咱哪有這麼多的閒情逸致,不過看到這聖旨王爺就應該明白咱得來意了!”
柳明誌低眉盯著曾海手裡的聖旨片刻:“又是傳令本王回京述職的旨意?”
曾海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將手裡的聖旨雙手一捧,恭敬的朝著柳明誌走了過來。
“王爺既已知曉聖旨的來意,咱還宣嗎?”
柳明誌砸吧了一下嘴唇,舉目眺望了起來。
“兩日前,老曾你的前輩福海福公公在忻州驛也來了這麼一卷聖旨,當初他說好的,一切等本王回京之後再行商議。
然而距離京城還有幾天路程,陛下又來了這麼一道旨意。
這是何意啊?
加上之前的四張聖旨,這是第五張了吧。
本王實在不明白,如今的朝堂到底爛成了一副如何不可收拾的模樣,以至於陛下如此急切的希望本王回京治理這場爛攤子。
然而,本王回京路途之上,還與夏侯將軍的糧草大軍偶遇了一場。
看車架數目跟糧草數目,朝廷如果成了爛攤子,定然無法在兩月之內籌集如此數目的糧草。
老曾,你說百官齊心協力力頂北伐大業的朝堂,需要本王回去擔任這總攬國政的攝政王嗎?
沒了我柳明誌的朝堂不一切挺好嗎?何必非要我回去勞心勞力呢?
什麼都交給了我,要陛下何乾?要滿朝文武官員何乾?
我回京與否,對於朝廷來說真的這麼重要嗎?”
曾海看著柳明誌悵然的反應,歎息了一聲默默的搖搖頭。
“王爺,陛下的心思咱猜不透,也不敢猜,但是咱希望王爺領旨回京。
如今北伐大軍捷報連連,攻陷突厥指日可待,天下即將一統,邊疆國門變為內府,王爺遵守先帝旨意戍守國門的任務也將名存實亡。
此時不回京,更待何時啊?
此時回京站穩腳跟,王爺依舊還是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爺,此時不回京述職,天下一統之後,各部輔助北伐大軍的官員勢必居功自傲。
到時候王爺回京述職,在朝堂之上勢必寸步難行。
王爺入得廟堂十餘載,浸淫權術一道多年,不可能不清楚咱說的這些並非兒戲。
既然如此,王爺何必苦苦堅守北疆,拒不還朝述職呢?
雷霆雨露具是君恩,何況陛下對王爺一再寬容,始終沒有嚴令王爺,一直都是好言相勸。
王爺以往對陛下雖然不是言聽計從,卻也從來不會忤逆君意,為何如今不能體諒一下陛下的苦心呢?
有史以來,縱然是天下聞名的聖賢大家,也沒有誰有帝王五次降旨請回京師述職的殊榮啊。
王爺,接旨吧!”
聽著老曾言辭誠懇的勸誡之詞,柳明誌臉上帶著淡淡的愁苦之意,閉上雙眸默然了好一會。
“老曾,如果本王依舊抗旨不遵,是否就不用在進京了?”
“不會,王爺依舊拒接聖旨,咱還是跟前兩次一樣,灰頭土臉的回京複旨。”
“既然如此,那就如福海公公所言,一切等到了京城再行商議吧。
老曾,又要讓你失望了。”
柳明誌始終沒有改變口風,又一次拒絕了李曄的聖旨,令雙手捧著聖旨老曾微微顫栗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