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誌嚴峻的目光注視下,百官麵麵相覷呼吸急促。
並肩王直接略過陛下退位讓賢,昭告天下的傳位詔書自立稱帝是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
難道並肩王就真的一點不在乎後世史書之上的千古罵名嗎?
並肩王爾等呢這三個字,已經是詢問自己等人如何站隊,如何選擇了。
是繼續跟禦史大夫夏公明一樣繼續死忠坐在龍椅之上大勢已去的當今天子李曄,還是依附他這位勢頭如日中天的自立新君。
一時間,百官的心臟撲通撲通跳動了起來,誰也不敢第一個站起來依附柳明誌這位新君。
畢竟誰要是第一個站出來,史書上的罵名可不止自己一個人,而是後世子子孫孫都要受到牽連啊。
搞不好,百年之後連墳頭都能被人給刨了鞭屍。
武官有血性,文官重清名,李氏宗親身份使然,誰也不敢當這個出頭鳥。
兵部尚書宋煜倒是成了心情最平靜的一個存在,偷瞄了一眼自己當成半個兒子對待的侄兒目光有些複雜。
憑心而論,他是真的不希望柳明誌走到這一步。
然而如今木已成舟,說什麼都為時已晚了。
既然已經水到渠成大局已定,宋煜自然有心想當這第一個出頭鳥。
但是他心裡清楚,不能這麼做。
越是身份親近,自己越要退後。
不是怕自己以及後世子孫跟柳明誌一樣背負千古罵名,而是不得不避嫌。
如今的柳明誌已經不是自己的同僚了,不能在以之前的身份對待了。
百官現在各個心神彷徨六神無主,隻好將目光看向了依舊坐在龍椅上的李曄。
沒有下詔退位讓賢,他就依舊是大龍的皇帝,是大龍的當今天子。
哪怕並肩王自立稱帝,也改變不了李曄如今還是大龍的天子。
隻是天無二人,國無二主。
他這位大勢已去的當今天子在如日中天的新君麵前還能存在多久就無人可知了。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兩龍相爭,定有一亡。
至於誰生誰亡,眼前的局勢不用明言,眾人心裡便已經有了結果。
李曄感受到百官的目光,默默的環顧著百官沉重悲愴的神色,將目光轉向了站在殿門前意氣風發的姑父身上,心情竟然出奇的平靜了下來。
靜靜地跟柳明誌對視了片刻,李曄起身張望了一眼殿外雄偉的宮門以及硝煙依舊彌漫的城牆,步履蹣跚的轉身朝著勤政殿後走去。
柳明誌目光一眯,思索了一下終究是沒有開口阻攔,任由李曄朝著殿後走去。
當李曄的身影消失在了勤政殿,柳明誌徑直朝著龍台上走去,毫不猶豫的坐在了龍椅之上俯視著下麵的文武百官。
“本王......朕再問一句,爾等呢?”
見到李曄這位當今天子身形蕭索的離開勤政殿,柳明誌坐到了龍椅之上,百官的心神更加的彷徨了。
大局真的已經到了回天無力的地步了嗎?
“願意擁立朕的話,官職,官位,職權一切照舊,隻要列位秉公守法,跟以往一樣按部就班,各司其職,朕絕對不會對列位臣公有絲毫的問責之舉。
畢竟咱們同朝為官多年,諸位皆是了解朕的為人。
朕今日雖然登基稱帝,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朕的秉性並不會因為自己坐上了皇位就心性大變的。
如果哪一位臣公想要告老還鄉,不願輔佐朕這一位造反篡位的新帝,朕自當奉上俸祿,準許其告老還鄉,榮歸故裡。
是去是留,就看各位自己的意思了!”
柳明誌的話語說完,不少三朝元老的老狐狸還是老樣子,跪坐在那裡沒有任何的異動,倒是一些後進官員臉上露出了猶豫的神色。
“臣.........臣..........戶部郎中蔡青參見.......參見吾皇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個三十出頭,四十歲不到,跟柳明誌年齡相仿的後進官員戰戰兢兢的走了出來,言辭磕磕巴巴的對柳明誌行了一個君臣大禮。
柳明誌目光一眯,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蔡青這位有過數麵之緣,略微有些眼熟的戶部官員抬手一揮。
“蔡愛卿免禮,你應該是武宗登基泰安元年進士及第的吧?”
“回稟陛下,臣正是泰安元年恩科取士,進士及第的後學之士!”
“短短五年就能從翰林院直接略過地方為官,任職戶部郎中,看來蔡愛卿也是一位能人。
戶部尚書薑尚書,你覺得蔡愛卿的才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