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現在死傷的弟兄已經夠嚴重的了,彆再讓弟兄們白白的戰死在手足相殘的屠戮之下了。
何況是兵馬懸殊白白的送死啊。
你看看眼前的這一地屍首,咱們曾經可是並肩作戰的手足啊。
何至於走到兄弟相殘,兩敗俱傷的地步呢?
大兄,小弟求你了。
收兵吧,彆在白白送死衝鋒了!”
袁順河嘴角發抖,目光淒涼的環視著楓林官道上的慘烈戰況,拳頭握的劈啪作響。
“秦將軍.........你是軍人,我也是軍人,應該明白軍令如山的道理。
軍人當以戰死沙場,馬革裹屍為榮耀。
你的好意本將軍跟弟兄們心領了,奈何本將軍跟弟兄們接到的命令是入京匡扶正統,勤王護駕的死命令。
軍令在身,吾等也隻能辜負兄弟的美意了。
吾等唯有遵令而行,令旗所到之處,既為吾等兵鋒所至之處,雖萬死而不悔。
得罪了,秦將軍請回吧!”
秦長雲看著袁順河倔強的模樣,虎目痛惜的血絲清晰可見。
“袁兄,再衝你們會全軍覆沒的!”
“軍令所在,雖死無悔!”
袁順河的話令身後殘損的一千多將士舉著兵刃高聲附和起來。
“軍令所在,雖死無悔!”
“軍令所在,雖死無悔!”
“軍令所在,雖死無悔!”
一連三次震耳欲聾的高呼聲,表達了飛鷹衛殘兵將士入京匡扶正統的決心。
看著失魂落魄打馬回去的秦長雲,袁順河神色痛苦的舉起了手中的令旗。
“弟兄們,就是戰至最後一人,也得給老子我入京匡扶正統!
為國儘忠,就在今日。衝啊!”
秦長雲聽著身後的動靜,虎目中水霧凝現,舉起令旗的左手僵硬了片刻重重的揮了下去。
“殺!”
戰馬卷起的煙塵足以遮蔽楓林鎮的長空。
一個個將士被彼此曾經的生死袍澤斬落馬下,一麵麵精致的旌旗栽倒血泊之中,令本就鮮紅的旌旗更加的鮮紅。
一千五百人的衝鋒。
一千一百人的衝鋒!
七百人的衝鋒。
三百人的衝鋒。
八十人的衝鋒!
二十人的衝鋒。
袁順河嘴角鮮血四溢,緊咬牙關的的拔出了胸前的三支致命羽箭,顫巍巍的舉起了手中的令旗。
“飛.....飛鷹衛........衝....衝鋒啊!匡扶....扶......正統........”
四千兵馬飛鷹衛鐵騎僅剩的八人,再次躍馬揚刀的朝著南方衝殺而去。
郎將袁順河中途跌落馬下,生機已絕。
又是一陣刀刀見血的衝殺。
最後八人全部被戰刀斬落馬下。
一個鮮血淋漓的飛鷹衛將士口吐血沫的回眸看了一眼已經悄然死去的將軍袁順河,掙紮著朝著袁順河手邊的飛鷹衛旌旗爬去。
“將....將軍.....小繩子還.....還活著....我來...來接旗......接旗了.......了.......”
秦長雲捂著左臂上被流矢洞穿的傷口,腳步蹣跚的朝著袁順河走了過去,費力的抽出袁順河手裡緊握的染血旌旗朝著小繩子走了過去。
將飛鷹衛的旗號塞到了小繩子的手中。
“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王........繩子!”
“王繩子,好名字!兄弟,為你們飛鷹衛的驍勇營留下一個苗子吧,彆再衝啦!”
小繩子咧嘴一笑,緊緊地攥著手中的令旗朝著南方攀爬而去。
“謝謝....謝謝將軍美意.........可是.......可是..........可是我接到.......接到的命令是..........是..........入京............匡扶正統..........
兄弟們........都戰死了.......我不........不能當孬種...........
軍令......軍令所在........爬也得.........得.....爬回........”
王繩子最後一句話沒有說完,緊緊地攥著飛鷹衛的令旗死在了血泊之中,再也爬不動了!
秦長雲看著小繩子趴在血泊中的遺體,環顧了一周慘烈的戰場,無力的軟座在血水中怔怔發呆起來。
時間流逝,殘陽如血。
軍中司馬神色低沉的捧著花名冊走了過來。
“將軍,四千....四千人.........無一......無一生還,儘皆戰死!
我軍折損共計三千七百人,戰死一千四百餘人,重傷一千一百餘人,輕傷不計!”
“啊!啊!啊!”
秦長雲雙手捶地仰天長嘯了起來。
當如血的殘陽最後一抹一揮退去,秦長雲神情悲痛的站了起來,默默的取下了自己的頭盔,朝著眼前的戰場單膝跪地行禮。
“兄弟們,走好!”
陷陣軍長風營並無大恙的七千餘人也取下頭盔,對著戰場跪了下去。
“兄弟們,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