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誌神色遲疑了一會,鬆開了女皇的皓腕,重新盤膝坐在了棋盤前。
“已然撥開雲霧見天日了,繼續掙紮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呼延筠瑤看著柳明誌意味深長的目光,回眸望了一眼二哥呼延玉雖然不安卻充滿鼓勵的眼神,輕輕地吐了口氣。
“師兄,筠瑤不想輸的太難看!”
“好,為兄陪你下!”
柳明誌捏起了一枚棋子,毫不猶豫的朝著早已經想好的位置落去。
師兄弟兩人再一次你來我往的對弈起來。
“師弟,宣德二十六年,那時候草原還是西突厥當家。
咄陸部,史畢部受婉言利誘,南下犯我潁州,濟州兩地。
龍武衛,虎豹衛折損兩萬四千餘人,直接戰死八千餘人,咄陸兩步死傷四萬餘人,直接戰死一萬九千餘人!。
宣德二十七年,為兄出使金國。
金國內亂爆發,後有呼延兄為了救你,統領兵馬一路跨過邊關奔赴金國境內。
金突兩國兵馬此役折損一起近乎十萬餘人。
瑞安二十八年。
西突厥南下犯邊,繼而西域諸國東來叩關洗劫。
先後致使我大龍五萬兒郎埋骨邊疆。
瑞安元年,為兄坐鎮北疆穩定局麵,繼而瑞安二年前後率兵四十萬征討西域。
直至瑞安四年末尾才班師回朝,我大龍兒郎八萬兒郎埋骨他鄉。
瑞安五年師弟回歸草原,大龍,突厥,金國三國局勢逐漸緊張。
繼而武國公萬步海帶棺出征,收複河朔,河套失地,與西突厥大戰一年有餘,近乎兩年光景收複我漢家失地。
瑞安六年,瑞安七年三國國戰起。
一十八萬大龍兒郎埋骨異國他鄉。
金突兩國死傷慘重,隻多不少。
泰和元年,大龍北伐,三國再次國戰。
三國之間加在一起,至少損失了三十萬兵力。
泰和二年,永平元年,二年,三年。
大龍先後三次北伐,金突兩國先後兩次南下犯邊。
十年光景,三國之間年年有戰,國力強盛的大龍就算有西洋諸國帶回來的財富在後麵支撐,都打的國力漸漸衰落下來。
你們金突兩國剛剛有所好轉便接連大戰,就更不用說了。
為兄當年先是任職戶部侍郎,後來為北疆兩府總督,繼而擔任北疆二十七府一字並肩王。
十年了,打了十年了。
為兄粗略估計一下。
三國之間死傷兵馬近乎一百一十萬有餘了。
師弟,一百一十萬了!
聽為兄一句良言相勸。
讓天下人歇歇吧!
再打下去,天下就廢了!
多次國戰下來,現如今你們突厥集結大小部落的所有青壯勇士,兵力也不足三十萬人了。
而今為兄統帥八十萬大軍有餘,近乎百萬之眾。
你死磕下去又有何異?
說句師弟不喜歡聽的。
為兄今年三十又五了,為兄就算隻能活到六十歲之齡。
還可以打你們最少二十年。
為兄最少還可以打你們二十年,你們又能堅持得了多久?”
當的一聲輕響,一枚棋子被呼延筠瑤輕輕的點在棋盤之上。
看著一瞬間盤活了的黑子,呼延筠瑤如釋重負的籲了口氣,杏眼幽幽的看著柳明誌淺笑起來,人比花嬌。
“師兄,你雖勝,卻輸了!”
柳明誌神色一僵,看著棋盤上的局勢錯綜複雜的棋子,撚在指尖的棋子悄然滾落在棋盤之上。
盯著棋盤上的棋子沉默了良久,柳明誌重重的歎息了一聲。
“好一招置之死地而後生!為兄敗了!”
呼延筠瑤捏起柳明誌滑落的棋子,托在手心裡細細打量起來。
“所以,筠瑤以死相搏的話,師兄未必就能勝券在握。”
“師弟,你掌握了龍門大陣又能如何?沒有火炮之前,龍門大陣或許可以令師弟起死回生,反敗為勝。
可是如今不是十年前了。
你用十幾年前的龍門大陣對付如今的師兄,不覺得太晚了一些嗎?
何況龍門大陣需要的精銳步卒,你們突厥如今的局勢根本組織不起來。
就算能組織起來又能如何?陣中沒有火炮遏製大龍的炮火,龍門大陣就是炮火轟擊下的活靶子。
而你們突厥根本拿不出火炮前來與為兄抗衡。
你寧願全軍覆沒都要掰下為兄兩顆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