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明公!你還好嗎?”
“柳小子,多謝你了。能夠與你相識一場,老夫不枉此生。
但願上天可憐,你我來世再做忘年交,能夠一杯濁酒喜相逢。
老夫……老夫真的撐不住了,就先走一步了。”
李玉剛話畢的瞬間,枯槁手指間的酒杯徑直朝著桌麵滑落而去。
當啷一聲輕響,酒杯從桌案上彈在了地磚之上,當酒杯在地上滾動的時候,李玉剛須發皆白的頭顱無力地垂落在胸前,再無一絲動靜。
柳明誌怔怔的望著已經沒有了生息的李玉剛,仰起頭連連眨巴了幾下眼睛,自己的故人又少了一個了。
武國公萬步海,父皇李政,浮屠軍大將軍段不忍,皇兄李白羽,老三李雲龍,靖國公雲陽,俏佳人陶櫻,如今到了淮南王李玉剛。
原來這好像隻是過了須臾間的十幾年光景,自己竟然已經有那麼多的故人相繼離世了。
無論這些故人與自己的關係如何,他們都在自己的生命中寫下了濃重的一筆。
幽幽的長歎了一聲,柳明誌頷首提壺將自己的酒杯斟滿了酒水,對著生機全無的李玉剛舉了過去。
“明公,但願來生你我二人一壺濁酒喜相逢。”
柳明誌將酒杯送到嘴邊飲了下去,噙著這口感實在糟糕的濁酒回味了很久,似乎回到了當年秦淮河畔煙波亭外與李玉剛初見的時候。
輕輕地放下了酒杯,柳明誌咽下酒水起身朝著思過殿的殿門走去,凝望著殿宇樓閣一應俱全的宗人府朗聲說道:“來人。”
片刻之後,思過殿左側的長廊下在宗人府府衛的引領下,先前離去的李成白等人再次腳步沉重的朝著思過殿疾步趕來。
“陛下,明誠侄兒他?”
“陛下,老四他怎麼樣了?”
“陛下,四王叔他沒事吧?”
一眾人尚未走到柳明誌麵前,便神色不安的異口同聲詢問李玉剛的情況。
柳明誌掃視了一下神色沉重的李成白等人,沒有絲毫隱瞞什麼的意思,直接平靜的說道:“明公,去了。”
眾人雖然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然而當從柳明誌口中知道李玉剛已經去世的消息,還是心頭大震了一下,急忙朝著殿中跑了過去。
“臣失禮了。”
“臣也失禮了。”
“臣也失禮了。”
“……”
一群人路過柳明誌身邊的時候,一人道了一句失禮了,徑直跟在李成白身後跑進了思過殿中。
聽著身後殿中傳來的低沉話語,柳明誌抽出腰間的折扇隨意一甩,凝望了一眼天上的雲彩,輕輕地扇動著走向了宗人府的大門。
大龍承平四年九月二十一日,淮南王李玉剛薨逝於宗人府思過殿中。
李玉剛停靈期間,柳明誌召見宗人府宗令李成白以及一乾宗老入宮覲見,特令宗人府,禮部將淮南王李玉剛的屍首葬入睿陵陪陵之中。
柳明誌毫無征兆的特令讓宗人府一乾李氏宗親愕然了很久才反應過來,李成白雖然沒有出言反對,但是其餘的宗老卻有八成的人不太樂意。
他們認為李玉剛先前結交白蓮教的行為品行不端,有損李氏宗親的顏麵,當不得葬入陪陵之中陪伴帝王左右。
就連朝中的一些重臣聽完了柳明誌的特令之後亦是頗有微詞,可是卻礙於柳明誌這位開國之君的威嚴沒有當麵提及出來。
對於那些出言反對的人,柳明誌並沒有多說什麼,直接把宗人府宗令李成白帶到了後殿私下交談了一場。
李成白回到前殿以後,以宗人府宗令的身份在一乾宗老中力排眾議,鼎力支持柳明誌的命令。
沒有人知道兩人私下裡都說了些什麼。
一乾宗老看著李成白那種自己敢反對馬上就敢抬手打人的姿態,隻能迫於壓力同意了此事。
朝中百官見此場景又被柳明誌清冷的目光一一掃過,全部頷首低眉不敢多言,些許的微詞瞬間蕩然無存。
柳明誌最後一言敲定了此事,淮南王李玉剛和李政與靜妃鄧嬋之間恩恩怨怨,終於是畫上了一個令人唏噓的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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