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少看著兒子柳承誌這副含含糊糊的反應,眼中的神色說不上失望,卻也算不上太過高興。
這孩子的性格與能力跟同齡人一比已經算是上等了,可是在自己眼裡看來卻總是有些不儘人意的感覺。
柳明誌搖動著折扇暗自輕歎了一聲,不由得暗自問了自己一聲,是自己對這孩子的要求太高了嗎?
亦或者是自己對這孩子所抱有的期望,已經遠遠的超過了他這個年齡應該有的能力了?
柳明誌自我反省了一會兒,坐直身子儘量讓自己的模樣看起來溫和隨性平易近人,不會給兒子造成什麼心理壓力。
“既然已經看完了,跟為父說說你的感想,你都從書裡麵學到了什麼?”
柳承誌聽著老爹柔和的聲音攥著衣擺思考了片刻:“孩兒覺得自己現在還不適合仔細鑽研書上的內容。
以孩兒現在的德行,若是強行鑽研那本書上的內容,無異於是揠苗助長。
如此對孩兒而言,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柳明誌默然了,默默的看了柳承誌一會收回目光,抬頭靜靜的仰望著天上的雲彩:“書呢?”
“在孩兒的書房裡麵,爹要是想取回去的話可否再給孩兒五日的時間?五日後孩兒就親自給爹你送還回去。”
“哦?你既然說你現在還不適合用心鑽研書裡麵的內容,為何還要等五日後再還給為父?是不是出了什麼岔子?”
“沒有,沒有出任何的岔子,隻是孩兒現在正在謄抄書中內容,打算抄寫出兩本一模一樣的書冊送給月兒妹妹,三弟她們倆一人一本,讓他們也拜讀一下裡麵的文章。”
柳大少雙眸的瞳孔猛地一緊,合起折扇輕輕地敲打著手心,若有所思的看著柳承誌坦蕩平淡的臉色籲了口氣。
“你方才說你現在的德行尚且不適合鑽研書中的文章,你卻謄抄了兩本書冊送給比你年齡更小的月兒,成乾她們姐弟倆。
你現在都不適合鑽研書中的文章,難道她們姐弟倆現在的德行就適合用心鑽研書中的文章了嗎?
你可知道你自己這是在乾什麼嗎?”
“孩兒一清二楚。”
“一清二楚?”
“對,孩兒一清二楚,孩兒已經在書冊扉頁上寫下了可拜讀,不可深讀的警句。
孩兒兄弟姐妹幾人還沒有嘗過權利的滋味,孩兒也不希望有朝一日會因為權利的原因,讓我們兄弟姐妹幾人的從小到大一直親密無間的關係變得分崩離析。
孩兒鬥膽跟爹說一句大不敬的話,那個位置將來孩兒可以坐,大姐,二姐,大哥也可以坐,夭夭妹妹,成乾弟弟,月兒妹妹亦可以坐。
正浩,芸馨,正然,靈韻……承睿他們這些弟弟妹妹一樣可以坐。
但是至於最後誰來坐孩兒也不知道爹您是什麼想的,又是如何考慮的,但是孩兒卻認為,誰更合適坐便誰來坐才是最好的結果。
孩兒等兄弟姐妹的後世子孫如何想孩兒不知道,孩兒也不敢保證,但是就我們兄弟姐妹這些人而言,孩兒等人絕對不會為了那個位置鬨得麵紅耳赤,反目成仇的。
因為我們無論誰坐那個位置,將來都不會虧待彼此的。
孩兒想說的已經說完了。”
柳大少瞥了一眼兒子頷首低眉的平靜神情,抬頭凝望著天際的目光難得露出了一抹不知所措的意味。
“如果……如果為父現在告訴你,就眼下而言你月兒妹妹比你更加適合繼承那個位置,你會怎麼想?
不但是你一個人,包括除了月兒之外的你們幾個已經成年的兄弟姐妹都更加合適。
你會不會覺得為父太偏愛你月兒妹妹了?”
“不會,孩兒絕對不會這麼想?”
“說說你的想法。”
“因為月兒妹妹跟孩兒等人成長的環境不一樣,我們從小到大爹你始終是將我們當成朝廷未來的棟梁之才來培養的。
而月兒妹妹卻是被婉言姨娘當成金國的繼位之君來培養的。
當年月兒妹妹不過六七歲年齡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以未來一國之君的身份監國了,她代帝理政一直持續了到了月兒妹妹十一歲的時候才告一段落。
小小年紀便將國政治理的井井有條,受當時金國滿朝文武大臣全力擁戴,就隻說眼下的情況,月兒妹妹確實比我們都合適繼承大位。”
聽到柳承誌誠懇的話語,柳明誌怔怔的發呆了很久,收回凝望著天空的目光往躺椅上一仰閉著眼睛假寐起來。
“你先去靜瑤府上吧,為父有些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