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主感受到聞人政四人朝著自己看來的目光也順勢望了過去。
靜靜的望著四位勉強還算有些交情的老故人,影主幽幽的長歎一聲眼中閃爍著難以言表的複雜意味。
聞人政四人收斂心神並沒有先給柳大少寒暄的意思,而是整理了一下各自的衣袍神色惆悵的走向了影主等人。
柳明誌見此情形心裡也沒有絲毫的不快之意,而是順著四人的身影再次朝著影主看了過去。
也許外公,老爺子他們四個的出現能夠幫助自己說服影主這個老頑固一二。
柳明誌心裡從始至終都很清楚,倘若能夠兵不血刃的解決諜影之事,自己肯定不願意與影主以及整個諜影密探兵戎相見。
如此想法並不是柳明誌怕了諜影,而是柳明誌現在的心思全部放在了對外的那些事宜之上。
比如西征大軍在亞歐之地的開疆事宜,比如長子柳乘風在沙俄國的姻緣事宜,再比如安狗兒揚帆出海結交西洋萬邦的事宜。
這三件事表麵上看似普普通通並沒有什麼關聯,然而柳大少心裡比誰都清楚,這三件事情無形中早就已經聯係在了一起。
張狂,南宮曄他們二人統帥的西征大軍駐守天竺,大食兩國境內,東北方向可接壤沙俄國,西南兩方能毗鄰西洋海邦與諸多內陸蠻夷小國。
三方人馬一個通行汪洋大海之上,兩個橫行大陸疆域之間;兩方向西前進,一方向北拓展,如此來看,三方人馬怎麼都不像能夠產生交集的樣子。
然而事實卻恰恰並非如此。
看似毫無交集的三方人馬,早已經在西征大軍討伐大食,天竺兩國蠻夷那一刻就無形之中連成了一條線。
柳明誌時長感歎西征之舉乃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原因便是源於此。
可以說如今大龍朝廷所有的重心都已經擺在了開疆擴土的事情上麵了,而開疆擴土的前提便是內局穩定,朝廷可以毫無後顧之憂的成為各路人馬開疆擴土的穩定靠山,亦或者可以說是信仰。
柳大少乃是領兵的行伍出身,自然明白士氣,軍心有多麼的重要,而維持這些的前提全部都要依賴於對朝廷的信仰。
隻有所有兵馬都能夠毫無顧慮的堅信朝廷可以讓他們進退無憂這一點,那麼西征大軍才能真正的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攘外必先安內,如果內部疆土都已經動蕩不安了,又何談攘外呢?
故而眼下這種時局,柳明誌最怕的就是朝廷內部時局動蕩不安,一旦內局動蕩不安,將來動搖的可就不僅僅隻是大龍內府,北府,新府三府那麼簡單了。
隻要朝廷出現了內局動蕩的浪花,屆時不但大龍本土境內會發生波濤洶湧的混亂局麵,可以說就連西域諸國也將要受到極大的波及。
如果連西域諸國都將要受到波及,那麼遠征萬裡之外的兩路西征大軍在大食,天竺兩國以及羅馬,埃及,法蘭克國將會是什麼局勢就可想而知了。
而影主他們這些可能會成為內部局勢動蕩根源的人物,柳明誌還是極其在意的。
如果今日能夠兵不血刃的解決爭端,自己心裡原本的那些憂慮也就能夠不複存在了。
隻是老爺子他們四個能沒有這個能力跟顏麵呢?
想到這裡,柳明誌目光若有所思的盯著聞人政他們四人的背影看了起來。
“李兄,老朽有禮了。”
“李老弟,白胡來有禮了。”
“影主,老衲有禮了。”
“李施主,貧僧有禮了。”
影主鬥篷下的雙眸看著聞人政四人神色不卑不亢先後施以平禮的模樣,眼底的酸楚之意一閃而逝,抱拳隨意的回了一禮。
“老夫李戡,見過四位故友,有禮了。”
聞人政四人放下手掌之後,尚未開口言說第二句寒暄之詞影主便悄悄的背起雙手,朝著主陵的方向輕走了幾步。
影主默默的駐足在一塊沒有被罡氣勁風波及的完整石磚之上,目光苦澀的環視著點綴主陵景色的鬆柏密林歎息了一聲。
“老夫原來本以為自己跟眾兄弟的行動已經夠隱秘的了,沒想到終究還是沒有避開柳翁的耳目,你們果然還是來了。
如日中天,君臨天下。神相當日的箴言誠不欺老夫也。
看來當真是天不佑我李氏一脈,是天不佑我李氏一脈啊!”
白胡來,聞人政他們四人聽到影主夾雜著萬千愁緒的自言自語之詞,皆是不由得身軀一震,身形微不可察的佝僂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