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主落地停穩之後,原來舉止瀟灑的高人風範與儀態瞬間蕩然無存,手忙腳亂的在鬥篷下摸索了起來,眨眼之間一個水囊便被影主舉在了手裡。
隻見影主一邊用眼角的餘光謹慎的瞥著柳大少這個無良貨,一邊拔掉水囊的塞子將囊中清冽的涼水一股腦的朝著自己的口鼻之中灌了進去。
在幾人的目光下,影主跟未成年的孩童一樣喝了吐,吐了喝,似乎在玩水嬉戲似的。
當一整個水囊的涼水一滴不剩之後,影主終於感受到體內微微有些翻湧的氣血被抑製了下來,隨後猛然吐了幾口長氣。
黝黑的鬥篷下,影主老臉有些漲紅的吞了吞口水,盯著柳大少的目光跟看一個燒殺搶奪,奸淫擄掠的那等無惡不作的大惡人沒有什麼區彆。
對於柳大少不要臉的行徑,再一次刷新了影主的認知。
用點暗器火器也就算了,你竟然還在火器裡摻雜媚藥這種玩意,人怎麼可以無恥到這種境界?
方才幸虧自己的反應足夠迅速,若是慢上了那麼一絲絲的節奏,從而吸入了更多的煙霧粉塵,那自己這張老臉今天可就真的要徹底丟儘了。
影主下意識的浮想了一下自己如果真的中招了之後可能會發生的情景,隱藏在鬥篷內微微有些岣嶁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急忙把那些念頭驅逐出了腦海。
如果真的發生了那樣的場麵,自己就算是不幸在並肩王這個無良貨的天劍之下一死了之,也得是死不瞑目的那一種。
影主不是那些從來都沒有見識過世道有多麼凶險的小白,更不是一個迂腐不化的老學究,相反因為他身份的緣故,他見過了太多的爾虞我詐和勾心鬥角的場麵了。
他並不反對一個人卑鄙無恥一點,搞點不是正人君子所為的行徑,但是人可以卑鄙無恥一些,不能毫無下限呢!
做人不管有多麼的可惡,起碼要有一個底限吧?
很抱歉,他沒有在柳大少的身上發現做人的底限,隻有為了活命而無所不用其極的下三濫手段。
執掌諜影數十年,影主自以為自己已經夠心狠手辣,夠卑鄙無恥的了,可是跟柳大少打過交道以後他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做小巫見大巫。
什麼叫做毛毛細雨與傾盆大雨的差彆了。
無論是當年的柳之安還是現在的柳之安,已經讓自己見識過了什麼叫做真小人了。
然而今天自己才發現,跟並肩王一比彆說自己了,就連他的老子柳之安都有些相形見絀了。
以往影主還曾對柳大少為何能夠坐擁大龍十萬裡山河有所疑問,現在他終於明白了為何會是這個結果。
因為柳大少的秉性已經具備了做好一個皇帝的所有資格。
有大愛仁心,卻又相當的腹黑;有一己善心,卻又足夠的無情;有菩薩心腸,卻又兼並金剛手段。
有包容天下的胸懷,卻又異常的小肚雞腸;有傲視寰宇的雄心壯誌,卻又存在茶米油鹽的煙塵氣息。
這樣的人,如果不做皇帝,簡直是天理難容。
影主雖然及其的不想承認,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認一件事,那就是他從柳大少的身上看到了李政的影子。
一個有著雄心壯誌兼愛天下,卻又充斥著鄉野小民俗氣的蓋世雄主。
柳明誌不是李政,但是柳明誌身上卻到處都存在著李政的身影。
有那麼一瞬間,影主甚至感覺到柳大少的身影與李政的身影漸漸地融合到了一起。
都是那麼的讓人感覺到真實,卻又有一種令人看不清真切的縹緲氣質。
“唉,也許真的是天意難違吧!”
影主默默的暗歎了一聲,持著手中的雁翎刀看著柳大少依舊在自己四周飄忽不定的身影,眼中閃爍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意味。
聞人政禦氣駐足樹梢之上,目光疑惑不解的盯著影主的背影,眼中閃爍著不明所以的光芒。
以影主的實力,不至於拚殺了這麼一會就會口乾舌燥吧?
再說了真的口乾舌燥的話你直接喝下去解渴不就行了?喝了吐,吐了喝是什麼操作,老朽怎麼有些看不太明白呢?
影主方才的迷之行為令聞人政在心裡畫上了一個大大的問好,他實在是看不懂影主的舉止行為到底有什麼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