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誌雖然隻是淡淡的掃了女皇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但端坐在旁邊的女皇仍有所感,下意識的隱晦的回望了一眸。
這一眸,女皇正好看到了柳明誌打量著沙俄小女皇瑟琳娜之時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順著柳大少的目光不經意的審視了小女皇瑟琳娜片刻,女皇的心裡稍加思索了幾下,似乎已經明悟了沒良心的看向自己的原因了。
這丫頭的身上,隱隱的有幾分自己當初年輕時候的影子。
那種有些小桀驁,又有些小自負,亦有一股不服輸的氣勢,與當初年輕的自己是何等的相似啊!
雖然這丫頭不是自己的親兒媳婦,可女皇的心中隱隱的已經開始有些喜歡這姑娘了。
勤政殿中的氣氛因為瑟琳娜的行為變得煞是微妙,柳明誌靜坐在龍椅上不語,文武百官緘口不言,柳乘風則是忐忑不安。
一乾朝中重臣收回了落在柳大少身上的目光,偷偷的轉眸看向了站在龍台下的小女皇瑟琳娜身上。
如果隻是一位尋常普通女子的話,他們早就開口斥責瑟琳娜在陛下麵前膽大妄為的行徑了。
可是瑟琳娜小女皇她偏偏不是尋常身份的女子,而是大皇子殿下的皇妃,陛下與諸位娘娘他們的兒媳婦。
沙俄小女皇的此等身份擺在明麵上,無論殿中發生了什麼樣的情況,那也隻是陛下他們的家事而已,還輪不到自己這些外臣出麵乾預。
深諳察言觀色,審時度勢一道的文武百官自然不會輕易出口說些什麼,以免一些無名之火燒到了自己的身上。
殿中的文武百官心思不一,個個緘口不言,令殿中本就有些微妙的氣氛又增添了幾分的壓抑感覺。
柳乘風動作隱晦的偷瞄了一眼龍台上的老爹,輕輕地扯了一下瑟琳娜的衣袖,將聲音壓到了最低處。
“傻娘子,你行錯禮了,也說錯話了。”
聽到夫君在自己耳畔邊輕說的悄悄的話語,瑟琳娜娥眉微蹙了一下,貝齒輕咬著紅唇遲疑了許久,還是一動不動的仰望著端坐龍椅上穩若泰山的柳大少。
見到瑟琳娜置若罔聞的模樣,柳乘風頓時心急如焚,再次開口輕聲的提醒了一下自己的娘子。
“傻娘子,歸來的路上為夫不是跟你說了嗎?就算你也是皇,可你同樣還是我爹娘他們的兒媳婦,你不能這樣見禮的!”
柳乘風的話音落下之後,瑟琳娜尚未有所回應,靜坐在龍椅上穩如泰山的柳大少便輕輕地地站了起來,步伐緩慢的朝著龍台的邊沿走了過去。
柳明誌頭頂平天冠的冕旒因為起身的動作微微晃動了幾下,隱隱的露出了柳大少那雙平靜,卻仿佛能夠看透人內心的銳利雙眸。
柳大少平淡的雙眸靜靜地俯視著站在龍台下仰望著自己的瑟琳娜,眼神平靜到仿佛不含絲毫的感情。
瑟琳娜接觸到了柳大少冕旒後的目光,情不自禁的吞咽了幾下唾液,仰視著柳明誌的目光不由的有意無意的飄忽了幾下。
與柳大少平淡無波的目光對視的一刹那,小女皇瑟琳娜的芳心不受控製的開始加速跳動了起來。
這是一種怎麼樣的眼神?為何會讓自己情不自禁的開始變得緊張了呢?
這到底是一種怎麼樣的眼神?與之對視的時候非但沒有那種森冷陰翳的感覺,反而令人可以感受到他目光之中的平靜坦然之色。
可是恰恰是這種平靜的眼神,竟然讓自己不由自主的感覺到害怕,感覺到心驚膽戰。
這種感覺就像——就像被一隻餓了十天半個月的猛虎盯上了似得,讓人不自然而然的感覺到心底發寒,脊背發涼。
身為一國之君,瑟琳娜在沙俄國的時候自然不止一次見過鬥獸的場麵。
自己這位公爹的目光,太像鬥獸場裡那些凶惡的猛虎觀看對手之時的那種眼神了。
隨著柳明誌逐漸的走近龍台的前端,瑟琳娜的心裡猛然恍然大悟了過來,她明白了,她終於明白了。
自己這位公爹的眼神並非隻是平靜,而是淡漠,是那種淡漠世間一切的目光,淡漠到不含絲毫的情緒,完全睥睨所有事物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