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之時。
哪怕僅僅隻是小小的動靜,傳到人的耳朵裡麵都會無限的放大。
對麵的偏房之中,那不定時的響起的嘩啦啦的流水聲。
對於想要安心休息的柳大少而言,無異於是擾亂自己心緒的噪音。
柳明誌聽到對麵再次傳來隱隱約約的流水聲,神色鬱悶的翻了個身,強行控製著自己忽略掉那些傳入耳中的水聲。
奈何,你越是不想聽到某些聲音,那些聲音非但不會真的消失,反而會無形中的放大開來。
對於柳明誌這種先天境界的高手來說,任何的風吹草動都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至於那不時地響起的流水之聲,那就更不用說了。
柳明誌翻過身後,剛一閉上了雙眼,腦海中立即情不自禁的浮現起某些令人想入非非的畫麵。
如花似玉,國色天香的絕色盛顏。
巧笑嫣然,時而嗔怒,時而機靈古怪的嬌顏。
包裹在曼妙玉體之上,半開半掩的綾羅衣衫。
宛若凝脂,時隱時現的半側香肩。
凹凸有致,曼妙玲瓏的修長身段。
等等本不該出現在自己腦海中的畫麵,在那不時響起的流水聲中,此時此刻竟然在自己的腦海之中,一幕接著一幕的逐個閃過。
柳大少嘴角揚起了一抹苦澀的笑意,立即用手捂住了雙耳。
此時此刻,柳大少隱隱約約的居然有些後悔,後悔自己成了先天境界的高手。
原來,在某些時候,成給江湖之中人人向往的先天境界的高手,未必就一定是一件好事啊!
柳大少本以為捂上了耳朵之後,就可以不用聽到那亂人心緒的水聲了。
隻可惜,事實並非如此。
事實證明,縱然自己捂上了雙耳,依舊避不開那流水聲對自己心境的折磨。
柳大少在床榻上麵翻來覆去的良久,隔著房間的窗戶,臉色鬱悶的朝著對麵的偏房瞥了一眼。
柳明誌伸手拍了拍腦門,忽的的從床榻之上彈坐了起來,臉色鬱悶不已的起身朝著正堂走去。
隨意的倚靠在竹椅上麵,柳大少拿起旱煙袋裝上了煙絲,對著燭火點燃了以後用力的吸了一口。
柳大少眉頭微凝的吐出了口裡的輕煙,原本被那流水聲攪鬨打的心煩意亂的心緒,這次漸漸地平靜了幾分。
唉,真他娘的邪門了。
自己活了大半輩子,什麼樣的大風大浪的場麵沒有經曆過?
結果呢,自己居然因為一個丫頭。
因為一個與自己幾個女兒年齡相彷,上下差不了幾歲的年輕丫頭搞得心神不寧,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
柳明誌籠罩在煙霧之內,目光幽邃的沉默了良久,神色惆悵的籲了口氣。
如果自己還是以前的自己的話,也許就不會發生今日的……
柳明誌想著想著,立即遏製住了心裡的念頭。
因為自己的心裡很清楚。
這個世上,有的從來都隻是事實,而不是如果二字。
在自己的印象裡麵,很多人都說過如果二字,就連自己曾經也不止一次說過如果二字。
然而事實證明,所謂的如果二字,永遠都隻是說一說罷了,並不能改變的了什麼。
柳明誌眼中流露著無法用用語言來形容的複雜之意,一口接一口的抽著手裡的旱煙。
大約過了小半個時辰左右,寂靜的夜色之中,忽然響起了房門開啟又關閉的動靜。
任清芯身上穿著一件乾淨的素白色紗衣,用毛巾擦拭著濕漉漉的青絲,一雙皓目有意無意的看向了對麵的方向。
“大果果,妹兒我已經沐浴好了,先去休息了。”
房中,柳大少聽到佳人的招呼聲,默默的喝著手裡的涼茶,並未做出任何的回答。
任清芯娥眉微蹙,蓮步輕移的走向了對麵的廂房。
“大果果,你已經睡著了嗎?”
柳明誌聽到佳人越發清晰的腳步聲,連忙瞄了一眼身旁的桌麵,以及幾步之外的窗戶。
確定自己坐在竹椅上麵的身影,不會被燭火映照在窗戶上麵,柳大少的心裡這才舒了一口氣。
自己與任丫頭再是沒有喝多,終究是喝了不少酒。
就算沐浴以後會清醒幾分,卻還是有著不輕不重的醉意。
若是再與之繼續交談下去的話,自己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應付這個傻姑娘了。
最重要的是,自己擔心真的會忍不住的壞了這丫頭的清白。
事到如今,自己唯有裝作已經睡著了,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大果果?”
“大果果?”
“大果果?”
任清芯站在房門外,一連著呼喊了三聲柳大少的名字,最終仍舊沒有聽到任何的回應。
任清芯靜靜地望著燈火搖曳,卻沒有任何動靜的房間,揚起玉頸望了一眼夜空中皎潔的明月,醉眼朦朧的皓目之中露出澹澹的傷懷之色。
她的心裡很清楚,自己今天確實喝了不少酒。
可是,從始至終自己都保持著最後一絲清醒。
“大果果,你安歇,妹兒先去休息了。”
在皎潔朦朧的月光中,任清芯輕輕地呢喃了一聲,蓮步輕移的朝著自己居住的房間走了過去。
柳明誌聽著佳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等到房門生響起之時,直接走向了旁邊的床榻。
重新躺在了鋪上了一床新錦被的床榻之上,柳明誌默默的閉上了雙眼。
月懸中天,房外三兩聲蟋蟀的鳴叫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懸在中天的明月略微有所偏移。
睡在床榻之上的柳明誌猛然睜開了雙眼,神色複雜的翻了個身。
房外明明已經沒有了那擾亂自己心緒的流水聲了,可是柳明誌卻已經無法安心如夢。
流水聲確實是沒有了。
然而那種種旖旎的畫麵,卻有舊不停的在自己的腦海中回蕩著。
自己越是強行去壓製那些畫麵。
那些畫麵非但沒有消失,反而在自己的腦海裡麵越發的清晰了起來。
一遍又一遍,柳明誌不停的翻來覆去,去始終無法入眠。
“靈台清明。”
“靈台清……”
靜心的口訣在心裡不知道默念了多少次,柳明誌非但沒有進入夢想,反而感覺自己越來越精神了。
柳明誌翻過身來,睜開雙眼直直的望著窗外的月色,目光逐漸的空蕩了起來。
同在一片月色下,同在一個月落中。
與此同時。
翻來覆去的難以入眠的人,並不僅僅隻是柳大少一個人而已。
正房之中,任清芯單手撐著自己的俏臉,同樣是翻來覆去的無法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