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人?”
柳大少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將茶杯放在了桌桉上,隨手抽出腰間的旱煙袋對著韓媽媽示意了一下。
“韓媽媽,方便嗎?”
韓媽媽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連忙從一旁拿起一個火折子遞了過去。
“方便,方便,柳大人你儘管抽。
不瞞柳大人,奴家有事沒事的時候,偶爾也會抽上一鍋呢?”
柳大少眉頭一挑,神色好奇的打量了韓媽媽幾眼:“哦,韓媽媽你也好這口?真的假的呀?”
“當然是真的了,奴家可不是為了迎合柳大人你才故意這麼說的。”
韓媽媽起身走到梳妝台前,伸手拿起一個形狀精致,小巧玲瓏的煙杆走了回來。
“柳大人,人生在世,誰還沒有遇到點煩心事的時候呢!
你說對吧。”
柳大少看了一下韓媽媽手裡的精致煙杆,澹笑著點了點頭。
“沒錯,沒錯,的確如此。”
韓媽媽舉止優雅的端坐在了柳大少的身邊後,笑眼盈盈的指了指柳大少手裡的煙袋。
“柳大人,奴家鬥膽也想嘗一嘗你這位大貴人的煙絲,不知柳大人你可舍得?”
柳大少輕然一笑,直接扯開煙袋遞到了韓媽媽的麵前。
“一點煙絲而已,本少爺我有什麼好舍不得的,韓媽媽你儘管來。”
韓媽媽神色欣喜的點了點頭,屈指從柳大少的煙袋裡捏出了一撮煙絲,動作嫻熟的裝在自己的煙鍋裡麵。
“多謝柳大人,那奴家就失禮了。”
柳明誌不以為意的揮了揮手,火火折子點燃了煙絲之後,隨手將將火折子遞到了韓媽媽的麵前。
“韓媽媽,呐。”
韓媽媽馬上擺了擺手,反手將火折子接到了手裡。
“哎幼喂,奴家的柳大人呀,我哪敢讓你來呀。
奴家自己來,奴家自己來就是了。”
柳大少眼神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呀,真的沒必要如此的拘謹。”
“柳大人,禮不可廢啊!”
韓媽媽紅潤微啟的吐出了一口輕煙,蓋上火折子放到了一旁。
“柳大人。”
“嗯,怎麼了?”
“你要不要再喝點?若是需要的話,奴家馬上讓人再溫上兩壺陳年佳釀送過來。”
聽到韓媽媽的詢問,柳大少立即擺了擺手:“不喝了,不喝了,剛才在樓上的時候已經喝儘興了。
再喝下去的話,怕是真的要喝醉了。”
韓媽媽淺笑著為柳大少續上了一杯溫茶:“柳大人呀,喝醉了好,喝醉了好。
俗話說的好,一醉解千愁嘛!”
柳大少抬眸看了一眼默默的吞雲吐霧的韓媽媽,端起茶杯淺嘗了一口。
“韓媽媽,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
韓媽媽神色一愣:“嗯?柳大人,奴家的話哪裡不對了?”
柳明誌微微側身,澹笑著衝著房間外大廳的方向努了努嘴。
“韓媽媽,若是所有的客人來你們天香樓,並不是為了飲酒作樂,反而全都隻是為了一醉解千愁的話,那你們天香樓還怎麼做生意呀?
天香樓裡麵的姑娘們,又如何生活下去呢?
要知道,你們天香樓可不是酒樓呀!”
韓媽媽聽完柳大少的話語,頓時明白了柳大少想要表達的意思了。
她輕輕地推了一下柳大少的手臂,神色嬌嗔的說道:“哎呀,其實是柳大人你誤會了奴家的意思了。
奴家剛才的那番話隻是對柳大人你一個人說的,跟其它的那些客人可沒有關係。”
柳明誌樂嗬嗬的點了點頭,起身朝著幾步外的窗台走了過去。
韓媽媽見狀,立即起身跟了上去。
“韓媽媽,咱們也相識二十多年了,你十分的清楚本少爺的性格如何。
因此,有些事情本少爺我也就直言不諱了。”
“是是是,奴家明白,柳大人你有什麼事情儘管開口,奴家洗耳恭聽。”
柳明誌輕輕地抽了一口旱煙,目光複雜的望著窗外的景色默默的沉吟了良久。
“韓媽媽,靈芝,晴雨,夕月她們姐妹幾人的賣身契可在你這裡?”
聽到柳大少的詢問,韓媽媽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似乎早已經已經猜到了柳大少會詢問自己這個問題。
韓媽媽伸手扇了幾下麵前的輕煙,淺笑著走到了柳大少的身邊輕聲問道:“柳大人,奴家可以問一個冒昧的問題嗎?”
“哦?什麼問題?”
“柳大人,關於靈芝,晴雨紫蘭她們姐妹六人賣身契的問題,你現在真的已經考慮清楚了嗎?
你若是真的已經考慮清楚了,奴家立即去把她們姐妹幾人的賣身契取過來。
反之,奴家希望你柳大人你可以三思。”
柳明誌轉頭看向了韓媽媽,輕笑著說道:“韓媽媽,咱們也是認識二十多年的老相識了。
以你對本少爺的了解,我若是沒有考慮清楚,你覺得我會跟你說出來嗎?”
“柳大人,奴家當然了解你的性格了。
奴家沒有彆的意思,就是希望柳大人你可以再慎重的考慮一下,畢竟,贖身這種事情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怎麼?韓媽媽你舍不得嗎?”
韓媽媽紅唇微張的抽了一口旱煙,轉頭看著柳大少用力地搖了搖頭。
“不是不是,當然不是了。
柳大人,正如你剛才所說的那樣,咱們之間乃是認識了二十多年的老相識了。
奴家了解柳大人你的性格,柳大人你又何嘗不了解奴家的性格呢?
奴家之所以有此一問,就是有些擔心而已。”
柳明誌頷首喝了一口茶水,直接問道:“嗯,不知韓媽媽你擔心什麼事情?”
韓媽媽神色複雜的望著柳大少沉默了一下,柳眉微凝的深吸了一口氣:“柳大人,你也算是咱們天香樓的老客人了。
因此,客人為姑娘們贖身的那些不成文的規矩,柳大少你自然也清楚。
按照規矩來說,柳大人你為靈芝,晴雨她們幾個臭丫頭贖身以後。
她們姐妹幾個人,可就永遠都是柳大人你的人了。”
韓媽媽說著說著,神色無奈的用手肘碰了一下柳大人的手臂。
“可是,柳大人你自己也知道你的身份……身份…
靈芝,晴雨她們姐妹又是什麼樣的身份呀。
奴家既是擔心柳大人你以後會為難,同樣也擔心靈芝,晴雨她們姐妹幾人會受委屈。”
韓媽媽吐了一口輕煙,臉色感慨的長歎了一口氣:“唉,柳大人你應該明白奴家的意思,奴家就不多說了。”
柳明誌輕輕地點了點頭,神色唏噓的說道:“韓媽媽,怪不得靈芝,鈴仙她們姐妹幾人會對你如此的親近呢!
有你這麼一位好媽媽,乃是她們姐妹們的福分呀。”
韓媽媽抿了幾下紅唇,神色複雜地長歎了一口氣。
“唉,柳大人呀。
在彆人的眼裡,奴家我隻是一個身份低賤,拿姑娘們的身子去賺錢的老鴇子而已。
可是,柳大人呀,人心可都是肉長的啊。
奴家這天香樓裡大大小小的姑娘們,大部分的人那可都是奴家看著一天一天長大成人的呀。
雖然她們這些臭丫頭們,沒有一個是奴家的親生女兒,也沒有一個與奴家有一絲一毫的血脈牽連。
但是奴家和她們這些傻丫頭朝夕相處了這麼多年了,怎麼可能沒有一點的感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