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場設在皇城東門的菜市場, 百姓們也可以前來觀看犯人被行刑的經過。
若台上的是貪官汙史,想來下麵會罵聲一片,百姓們拍手叫好。可這偏偏不是, 不僅不是什麼貪官汙史, 還是他們大梁的守護神。
神威大將軍——紀家全家。
紀家先祖是大梁的開國功臣之一, 跟隨著太祖打下來這片天下,家中世代都在為大梁鎮守著邊疆。
當今聖上昏庸怕事,蠻族人時常入侵大梁, 可以說大梁可以維持至今,是靠著如今的紀將軍與鎮守在邊疆的戰士們, 如若不是他們, 大梁早亡國了。
而如今, 這樣的紀將軍卻是被扣上了通敵賣國的名頭押上了刑場, 甚至連他的家人們都不放過。
蒼天啊,這世上誰都有可能通敵賣國, 唯獨紀將軍不可能,可那昏庸的帝王竟相信了這麼可笑的陷害,要至紀家全口九人於死地。
台下的百姓們慟哭不已,可他們這樣的老百姓又能做什麼了, 隻有眼睜睜看著這樣的慘劇發生。
大梁, 已經完了。
正直的人沒有活路,奸佞小人卻步步高升、為非作歹,這樣的世道,已容不下好人了。
台上九人身穿囚服, 跪在中間的男人被打斷了腿,一身琵琶骨被穿透,全身武藝儘廢。
他看向身後的家人, 哀慟道:“今日紀家受我連累,宏義痛心疾首,我自問忠君報國,一心為民,從無過錯,卻落得如此下場。”
他朝著右邊頭發花白的老婦人痛苦:“祖母,對不起,是我太過蠢笨,害了我們全家。”
老婦人慈愛的望著他:“不是你的錯。”
她大聲地叫喊:“若一定有人有錯,就是那高高在上的聖上,他多疑怕事,寵幸佞臣,殘害忠良。”
“若一定有人有錯,就是朝堂上那些阿諛奉承的小人,他們欺上瞞下,狼狽為奸,蛇鼠一窩……”
“大膽。”監斬台上的官員怒喝一聲,讓其閉嘴。
身旁麵容煞白,聲音尖細地男人陰沉沉地看著老婦人,一雙眼陰毒地打量著她:“老太君都要死了,嘴巴還這麼硬啊。”
“呀。”他誇張地叫了一聲:“老太君這個年紀竟還能有一口好牙,實在稀奇,倒不如在咱家幫幫忙,幫老太君把這口牙……”
“給全部敲掉。”
旁邊的行刑官聽了,忙討好地喊道:“來人啊,沒聽到大人說的話嗎?”
“還不快點把那老太……狂妄婦人的牙給我全敲了。”
紀將軍想要攔到老太君的麵前去,卻因為雙腿已斷,身受重傷而倒在地上,狼狽地向那邊爬去。
其他人圍到老太君身邊,想要阻止他們的行為,卻被身後的劊子手輕易拉開了。
“祖母,爾敢!!”
紀將軍牙呲俱裂,哀嚎之聲響徹全場。
台下,麵貌平凡的男子忍不住向前踏了一步,被身旁的好友拉住:“元凱,不要衝動,若你也沒了,紀家的仇還有誰能報。”
他正是紀家二公子,因為生性風流愛玩,紀家被捕的前幾天與好友一同進山打獵,在山中迷失了路徑,好不容易出了山就聽聞了紀家要被滿門抄斬的噩耗。
好友第一時間隱瞞了他的行蹤,謊稱他已死在山中,找了具死屍充當他的屍體,又奉上了黃金萬兩賄賂官員,這才保下了他。
“我……”
紀元凱緊握雙眼,低下頭,不忍再看,再看下去,他定會衝動地衝上去。
他不能死,若他也死了,那他們的仇該由誰來報,他必須得活下去,但今日之仇,他將銘記於心。
他抬起被怒氣充斥變紅的眼,看向行刑台上那一張張得意的麵孔,他必要一顆顆敲下他們的牙,砍下他們的頭,讓他們體驗今日他的家人們所受的苦楚。
一顆顆被血液染紅的牙齒被敲落,紀將軍怒吼道:“死太監,沒根的玩意兒,有本事你衝著我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