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風聲——
他們此刻正位於數百米的高空,伴隨著變幻的雲霧,魔隼展翼飛翔,呼嘯而來的風聲張牙舞爪,無時無刻拍打著裸露在外的皮膚。
在安格爾的記憶裡,風聲雖大,但頻率似乎未曾改變過。
風聲沒有變化,如何能引動幻象節點?
也就是說,桑德斯布置的宛音幻象所使用的聲音,並非是風聲。
那麼會是什麼?
安格爾的眉頭緊緊皺起,排除了風聲,他還聽到了其他聲音嗎?
鳥鳴聲嗎?也不對,放眼四周唯一的鳥類,就隻有魔隼。魔隼一路飛來,除了剛才受傷的時候慘叫了一聲外,再無其他聲響。
不是鳥鳴,難道是雲流?應該也不是。雲流的聲音太細微,以桑德斯的手段自然可以布置出來,但拿著雲霧流動的聲音來考驗他,顯然有點超綱,不大可能。
安格爾思索半天,還是沒有想出來。他帶著疑惑的眼神向桑德斯求助,後者默默的指向一個位置。
那是魔隼背部靠中間的位置,桑德斯示意安格爾坐在這。
“這個位置有什麼特殊之處嗎?”安格爾滿頭霧水的來到指定位置坐下。
就在安格爾坐下約莫半分鐘後,他突然感覺屁股下方突然傳來一道震動,恍若擂鼓。
又是半分鐘,第二道震動傳來。
安格爾在心中暗道:這是……魔隼的心跳聲?
在得出這個答案後,安格爾的眼睛突然一亮。
直到現在他才猛地反應過來,在剛才他陷入幻象中的時候,外界的聲音都被他排除了,但他忘記了自己體內也有聲音!
如果細究的話,他體內的聲音其實更加的繁雜和多樣。
再加上當時安格爾正陷入要被摔成肉餅的危機感中,心臟劇烈收縮,大腦一片空白,反而更加襯托出如擂鼓般的心跳聲。
撲通,撲通,撲通。
安格爾伸出手掌壓在胸前,感受著心跳的頻率。此時他的心跳略微平複,但他依然能感覺到與先前心跳如鼓的區彆。
“發現了嗎?”桑德斯的聲音傳進耳裡。
安格爾點點頭:“是心跳聲。原來,布置宛音幻象的聲音,不單單隻有人工聲、自然音,還有人體內的生理音也可以。”
這一刻,安格爾覺得自己仿佛窺視到音幻術法的一角,但還沒等他高興幾分鐘,桑德斯的冷水就潑了過來。
“以你目前水平來看,同儕中知識積累量不錯,思維方式也達標。但你的思維寬度還是太窄,依舊還停留在凡人的愚昧中。”桑德斯毫不留情的道:“你如果想要踏上真知之路,思維還要打的更開,否則,就算你晉級了正式巫師,也不過是泯然眾人的一撥。”
桑德斯的話,讓安格爾飄飛的心思又落了下來。
正如桑德斯所說,他的思維的確有點固化,隻注意到眼前的一畝三分地,卻忘了還有更遼闊的大地,更廣袤的天空。
桑德斯見安格爾的表情回複到鎮定,微不可察的揚了揚嘴角。
“回到剛才的話題。”桑德斯對安格爾道:“你說的沒錯,的確是心跳聲。但你發現了心跳聲的作用了嗎?”
這個問題又繞回了最初的原點:圍困撒卡的幻象中,那道宛音幻象用來做什麼的?
同理,心跳聲的作用是什麼?
如果再問的更簡單一點,宛音幻象為什麼要有聲音?它的聲音到底有什麼作用?
這個問題把安格爾難住了。他一直覺得,雖然自己還釋放不出來宛音幻象,但他對音幻的概念還算了解。可真要讓他解釋宛音幻象的聲音有什麼作用,他卻懵逼了。
安格爾回憶起桑德斯給他的筆記本,記載著“宛音幻象”這道1級戲法的頭一句話,直接給音幻下了定義:音幻,用聲音勾勒出人心的幻象。
安格爾仔細的思考著這句話:“用聲音勾勒出……人心的幻象?”
安格爾發現自己似乎一直理解錯誤了,這句話的重點其實不是聲音,也不是幻象,而是人心!
如果“人心”是重點的話,那麼聲音其實就是用來擾亂、迷惑甚至引導人心的一個手段!
所以,剛才桑德斯使用的宛音幻象,心跳聲不是重點,重點是心跳聲擾亂了他什麼思維?
半晌後,安格爾從沉思中回過神,一臉平靜的道:“判彆能力,我失去了對外的判彆能力。”
桑德斯笑了笑:“看來你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