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這出所謂“話劇”。等於說,他將昨日給格蕾婭講的托比之事,用幻象再次表達了出來。
如果他隨意選擇地球的話劇作為表現題材,說不定格蕾婭並不會太感興趣,因為他不能確定格蕾婭的喜好。但他選擇的是托比的故事,恰好是格蕾婭心中最柔軟的地方,哪怕幻象製作出再無聊的細節,格蕾婭都覺得很有趣。
時間就這麼一點一滴的消磨。當安格爾的魔力消耗殆儘時,托比的故事也到了結局。
幻境消弭時,格蕾婭的臉上還存有一絲意猶未儘。
享受了一場視覺大餐後,格蕾婭閉上眼回味著餘韻。隔了好一會才道:“你這幻境的製造功夫,已經有一點你導師的精髓了。假以時日,或許南域又將再出一位幻術大師。”
安格爾赧然一笑。
“還有,你一定也會成為一個出色的煉金術士。”
說到煉金,格蕾婭想起不久前那場差一點可以震動南域的煉金風波。
格蕾婭好奇的問:“伊莎貝爾大人強奪了一半神秘之靈,你恨她嗎?”
安格爾踟躕了一下,才道:“不恨。”
“你在猶豫,所以我不信你說的不恨。仔細想想,神秘煉金術士的頭銜,南域屈指可數。若是你能獲得,那是多麼榮耀的一件事。”格蕾婭說到這時,話鋒一變直起急落:“不過,榮耀歸榮耀,但你覺得以你目前的年齡與層次,真的適合承受這個身份嗎?”
格蕾婭沒有用“擁有”,而是用的“承受”,顯然在提醒著他。
安格爾一愣,他的確沒有想過“懷璧其罪”的問題。更遑論,在巫師的眼中,還是一個螻蟻懷璧。
他想到不久前,菲麗希婭威逼他加入糖果屋。若非伊莎貝爾的出現,以及格蕾婭的解圍,或許他的結果還未可知。
還沒離開黑城堡就已經開始受到“懷璧其罪”的影響。可見,這個身份的確不是他如今能承受得了的。
而且,他真的有“神秘煉金術士”的水平嗎?
肯定沒有。
“神秘道具”的產生本就是一件不可捉摸、不可複製的事。他上回的煉金更多是撞了大運,正好在黑森林亡靈達到巔峰值時,恰逢其會的刻畫恰到好處的“消亡序曲”,萬靈結合下出現了神秘之靈,這才引起了質變。
他認知到自己的水平,如果因為“懷璧其罪”而被人盯上,最後卻發現他的水平其實很一般,那麼他的下場可想而知。
所以,安格爾沉默了。
如格蕾婭所言,他目前的確不適合將這個名頭掛在自己腦袋上,因為他還沒有這個資格。無論是從煉金水平上來說,還是個人等級層次上來說,他在巫師界依舊是芸芸眾生下的螻蟻,上不得台麵。
格蕾婭點到即止,見安格爾已經有所明了,便沒有繼續延續這個話題。而是將盤中的魂珠吃完後,站了起來。手指一點,四周透明的牆壁恢複成了正常狀態,不能再看到兩邊房間的情狀。
“這次靈魂蘇醒,是我來到黑城堡後最開心的一次。至少沒有以往那麼無趣了。”格蕾婭打了個哈欠,大概是魂珠吃的太多,靈魂飽脹讓她有些昏昏欲睡:“我的靈魂準備要去休憩了,你把托比帶走吧,要不然以‘她’的胃口,說不定會將托比當食材給烤了。”格蕾婭口中的她,自然講的就是體內的另一個靈魂,那個大胃口的饕餮少女。
格蕾婭講托比遞給安格爾,安格爾卻愣了半天,沒有接過托比。
反是低著頭對格蕾婭道:“大人,我準備離開黑城堡了。”
“這麼快?”格蕾婭皺起眉,她以前開餐廳,見慣了離彆,所以對於安格爾離開她並不覺得驚訝,隻是……格蕾婭看了眼托比,心中微微一歎。
“正如大人所說,巫師界每一個生物都有自己的坎。我也有坎需要去邁過,我不能繼續消耗時光,很多事情還等著我去做,也有很多人還在等著我。”安格爾看了一眼格蕾婭手中的托比,眼底帶著些微不舍。
終究是要離彆的,晚痛不如早痛。托比跟著格蕾婭,大概會更安全也更幸福吧。
格蕾婭摸了摸下巴:“這樣啊……你的意思是不打算繼續帶著托比了?”
安格爾眼底閃過一絲光亮,殷殷帶著希望問道:“我能繼續帶著托比嗎?”
格蕾婭:“當然不行。”
安格爾剛剛抬起的肩膀,在得到這個回複後,再次耷拉了下來。
格蕾婭見狀,眼珠子軲轆一轉:“也不是絕對不行,隻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