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格拉斯看向一直沉默不言的盎格魯。
“盎格魯教授,你先前不是說,隻要有人能出來,你就可以推斷更多的東西嗎?現在,幻魔閣下的弟子已經滿足了你的條件。”
盎格魯沒有回話,反是他身側的‘海鰻女’赫洛琳帶著嗤笑道:“一麵之詞誰信?萊克薩說安格爾出來過,那你們將他帶過來啊。不帶過來,教授怎麼能得到更多數據呢?”
萊克薩眯了眯眼,帶著陰毒的眼神看向赫洛琳。
道格拉斯則沒有理會赫洛琳,依舊繼續看著盎格魯。
盎格魯對赫洛琳擺擺手:“安格爾的確出來過,我剛才用巫師之眼看到了。”
萊克薩眼底精光一閃,“原來那顆偷偷摸摸的藏在龍血樹枝椏裡的巫師之眼,是你放的?我可是聽說,你一開始大力的提倡眾人離開。怎麼,現在又開始對黑暗之域有興趣了?”
“你想說的是神秘之物吧?我對你口中的神秘之物沒有興趣,隻是對黑暗之域背後,那能乾涉世界之弦的某個意像有些興趣……”盎格魯推了推眼鏡,一道反光劃過鏡片。
盎格魯簡短的回應了萊克薩後,轉過身對道格拉斯道:“實際上,在我看到安格爾時,就已經有過一次撥弦了。”
“然而,撥弦的結果,依舊是那句話。”盎格魯將手上的木板展示出來,木板最上方的一張羊皮紙上,還殘留著一道鮮血書寫的文字:
——‘它將淪為黑暗的源頭,以及危險的巢穴。’
道格拉斯看了眼派恩,傳聲道:“盎格魯沒有說謊,從鮮血的質地來看,的確是不久前才新出現的。”
盎格魯展示出這句話後,然後道:“不過,話語雖未變,但這句話給我的感覺,有了一點變化。”
“具體什麼變化我也說不出來,或許是不眠城內裡有什麼異變吧。能給出我們答案的,大概隻有幻魔閣下……或者他的弟子安格爾。”
派恩走上前:“既然安格爾能自由進出,那我們是否也可以……”
盎格魯搖搖頭:“這個問題與其問我,不如問幻魔閣下。根據一些跡象來看,幻魔閣下應該很快就會出來了。說起來,我也很想知道,這背後的秘密到底是什麼。”
一時間,眾人皆靜默了。看著那片黑暗之域,深深歎了口氣。
……
外界的巫師在疑惑中等待他們出來時,內裡的人其實也一樣。
安格爾飛到半空中,看著這座逐漸失去生機的城市,心中同樣充滿了疑惑。
女王出巡,她到底所求為何?這片被約克夏稱為前哨站的地方,對於那位魘界女王,到底有什麼意義?還有,這座已經陷入淒寂的城市,未來將何去何從?
這些,對安格爾而言都是未解之謎。雖然明知道現在得不到什麼答案,可心裡就像有個癢癢勺在撓,讓他越是想裝作不在意,越是好奇其中的真相。
他甚至有種跑到中央區,去忽悠弗洛格的衝動。
最終他還是克製住了,約克夏已經對他顯露了懷疑,雖然當時桑德斯用話術抵了過去,但接觸過於頻繁,難免還是會露出馬腳。畢竟,他雖然頂著個“莎娃”的名,卻無“莎娃”之實。更何況,他還靠著莎娃的名頭,占了很多便宜。
安格爾克製住了心猿意馬,但心中對於魘界的猜測,卻依舊無遠弗屆。每每撥開一點迷霧,卻發現後麵等待他的是更大的謎團。一換接一環,仿佛永遠無法完結。
這種感覺讓他很不適應,他如今就是一顆棋子,而且還是看不清局勢的棋子,誰在掌棋,下一步又會走哪,他卻很難知曉。
想要跳脫棋子的宿命,隻有兩條路。其一,一輩子不去魘界。這顯然有些不可能,他如今的實力有一大半都要歸功於魘界,就算他真的可以做到這一點,桑德斯也不會讓他永遠龜縮在龜殼中。
第二條路,便是提升自己的實力。提升到,連掌棋人都無法把控的地方,自然可以跳脫宿命。
他現在其實已經走上了這條路,但離跳脫宿命的距離卻還很遠很遠。
安格爾看向天空中不停盤旋的漩渦,眼裡情緒浮動,最後化為一聲長長的歎息。
“安格爾——”
地麵傳來一道叫喊聲,安格爾低下頭,隻見珊對著他一笑,然後猛地招手。
安格爾揉了揉太陽穴,他之所以跑到天空中,就是不想聽女生之間的八卦。雖然娜烏西卡不是八卦的人,但她現在行動不便,加之要不著痕跡的安慰珊,所以也和珊“聊”的起勁。安格爾留在她們中間,感覺就像是耳邊有上百隻鴨子在嘎嘎叫喚。
落地後,安格爾打了個哈欠,裝作自己很疲乏的樣子:“怎麼了?”
珊歡快的蹦過來。
安格爾其實很想吐槽,沒了乾克以後,珊好像連走路都不會了,不是蹦就是跳,雖然你外表是個孩童樣,但真實年齡已經是好幾十歲了呀!
“沒什麼,就是看你在天上一臉深沉的樣子,想找你下來聊天。”珊想要跳起來挽住安格爾的手臂,但安格爾的速度比她快了一步,身形一溜就飛到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