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拉對天大吼,連續叫喚了三聲。
柴拉的叫喚,稍微分散了亞尼加的注意力。同時,在不遠處的海岸邊,一個穿著公主裙,一臉嬰兒肥的女孩,也被柴拉的叫聲吸引的看了過來。
柴拉這時也注意到那女孩,當他看清女孩的長相時,眼底閃過憎惡。
他看了看周圍,見無人注意到他,衝上前一把將女孩推到了大海之中,看著女孩在海水中沉浮掙紮,柴拉終於感覺胸中的那口悶氣,消解了許多……
亞尼加見狀,卻是驚疑的看著柴拉。
“這女的就是之前那麵包店老板的女兒,她媽居然敢放狗咬我們,活該!”柴拉惡狠狠的道。
亞尼加沉默了片刻,看著海麵那已經逐漸竭力的女孩,最終隻是搖搖頭,拉著柴拉離開了這裡。
柴拉和亞尼加離開了藍波灣,往冬潮城的郊外走去。
一路上亞尼加都沒有說話,柴拉知道亞尼加在生氣。
柴拉不覺得自己有錯,馮曼殺人,古伊娜也殺人,而且他們殺的還比自己多。這就是個殺人的世界,他憑什麼不能殺人?
兩人心中都彆扭,一路無言,回到了他們暫住的地方,一個破爛的窩棚。
還沒踏進窩棚,他們便能聞到一股濃鬱血腥味。
窩棚中除了一張破床,一座未燃的篝火,以及一個破爛的嬰兒搖籃外,彆無他物。
血腥味便是從那嬰兒搖籃裡傳來的,隨著腥味的傳來,同時還伴隨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是誰?”
“古伊娜,是我們。”
“你們回來了……窸囉,今天也沒有收獲嗎?”古伊娜的奇怪且尖銳的聲音,再次從搖籃裡傳出。
“城裡的人,見到我們就跟臭蟲一般,誰都不會可憐我們。我們今天甚至還在藍波灣的麵包店,被隻惡犬追了……”柴拉頓了頓,突然笑了起來:“不過也不虧,我把那麵包店老板的女兒給推到了海裡!就算被巡邏的軍隊發現,也會當場把她殺死!”
古伊娜突然想到了什麼:“你推下海的那人……是妮妮嗎?”
“怎麼,你認識?”柴拉突然表情有些驚慌,他們這群混跡流浪的人,最講的就是義氣,如果古伊娜認識那女孩,他豈不是做了一件違背義氣的事?
“唉,妮妮以前是我一個朋友。”古伊娜頓了頓,從搖籃裡傳出“窸囉”的響聲:“不過,無所謂了。現在的我,除了你們外,也不需要朋友。”
古伊娜的聲音莫名低沉,柴拉想了想,道:“這次出去也不是沒收獲,剛才我們在路上撿到一堆刺青果,雖然有點酸,但挺果腹的。我給你打碎了,泡水給你喝。”
古伊娜隻是輕聲“嗯”了一句。
在柴拉去做刺青果碎湯時,亞尼加走到搖籃前,往搖籃裡看了看,眼底藏著憂傷。
隻見,搖籃中有一個約莫七、八歲的金發小女孩,不過她的雙手雙腳全都被砍斷,隻留下軀殼的部分,故而才能被裝進搖籃裡。而之前他們聞到的血腥味,正是從她傷口的紗布中傳出。
她就是古伊娜。
不僅僅四肢受損,古伊娜的嘴巴也有一大半被黑色的針線密密麻麻的縫了起來。
在古伊娜的右肩位置,有一個圓頭細身的小布偶娃娃,布偶娃娃的嘴巴很大,甚至可以一開一合。
以前古伊娜喜歡用這個布偶娃娃和馮曼玩腹語,如今她能說話,也多虧了當初練腹語之功。
“亞尼加,你不需要難過,我現在還沒死。等我死了,你在難過,好嗎?”古伊娜古怪的聲音傳出。
亞尼加一臉悲傷的點頭。
“好了,彆讓我再看到你的哭喪臉。你答應我的,在我死之前要學會腹語的,趁我還有時間,我繼續教你……”
未等亞尼加說話,柴拉用一個破碗端著青綠的汁液走了過來:“你不會死的,你會和我們一樣,一直活下去。”
“謔謔謔——”古伊娜用腹語發出的笑聲,帶著莫名詭異:“我能感覺生命在流逝,不過我會努力活下去,我還想在死之前見馮曼一麵。”
一提到馮曼,柴拉的臉色驀然一黑:“你們倆到底中了馮曼什麼毒,白腳海蜘蛛的毒嗎?是他害了你們,你們難道忘了嗎?”
亞尼加無聲的抗議,古伊娜卻是淡淡道:“他沒有害我們,他自己也是受害者。”
“一個全身無恙的受害者?”柴拉冷哼:“你們死了心吧,他不會回來了。”
“如果他回來了,我想見他一麵。如果他不回來……那也好。”古伊娜眼神微微低垂,似乎陷入了回憶。
一時間,氣氛陷入了沉默。就在這時,窩棚外突然響起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