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沒有出現任何意外。
這讓一路上經曆坎坷不斷的安格爾,在慶幸之餘又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或許是自己想多了吧。”安格爾在心內道,畢竟風語低穀是巫師這麼多年一直公認的庇護地,不安全才奇了怪。
油燈熄滅了又點燃,連續輪轉了兩次。
距離昨日的跨界通道關閉已經過了十二個小時,他們倆人的狀態也差不多恢複了。
“我們再試一次。”
桑德斯說罷,安格爾本來準備將自己的斷片蜉蝣貢獻出來,不過桑德斯擺擺手拒絕了,自己重新拿了一個玻璃瓶出來,裡麵正是斷片蜉蝣。
說起來,當初格蕾婭知道桑德斯必須前往深淵時,便特意準備了幾條斷片蜉蝣給他,就是為了以防出了意外,桑德斯能順利的從深淵中偷渡回來。
畢竟,格蕾婭對桑德斯有所求。
雖然桑德斯覺得昨天跨界通道出現意外是一個單一事件,但為了以防萬一,他打算更換幾個前提條件。
首先更換他們自身的位置,風語低穀不止一個地下溶洞,桑德斯帶著安格爾來到了距離原地十公裡以外的另一個地下溶洞。然後,桑德斯把斷片蜉蝣定位的巫師界道標,也更改了一下,之前他是設定野蠻洞窟附近,但如今他如了安格爾的願,將坐標定在了亞麗公國的邊疆,也是帕米吉高原的邊緣地帶。
兩個必要的先決條件更改了,桑德斯就不信,跨界通道還會出現意外。
當他們眼前重新出現一個黑幽幽的通道時,桑德斯轉頭對安格爾道:“通道已成,我們走。”
那跨界通道仿佛待人而噬的幽深巨口,散發著一種不祥的氣息。這讓安格爾的臉色蒼白,心跳如擂鼓,背脊也出現了寒濕。
桑德斯狐疑的看著安格爾,他居然雙腳開始打顫,一副心悸未消的模樣。
“怎麼了?”
“我覺得有點不對勁,心中在打鼓,十分的不安。”安格爾看著眼前的通道,心中莫名出現的壓力,讓他不敢跨出那一步。
從安格爾那發白的唇色,以及額頭上滾落的汗水,桑德斯能看出來他並沒有說謊。
安格爾的這番話,讓桑德斯很重視。正如巫師之夢,有的時候有一定的先兆性。這種沒來由的心悸感,極有可能是天性靈光對你的危險示警。
在桑德斯實力還很弱的時候,也出現過這種情況。他每一次的選擇,都是跟隨直覺,避開讓他覺得危險的東西,事實證明,他的抉擇大多是對的。
如今,安格爾出現這種類似直覺的感應,這讓桑德斯也開始重視起來。
當然,也有可能是昨天跨界通道出現意外,給安格爾帶來了類比錯覺。讓他再次看到跨界通道,不自覺的就聯想起昨天的恐怖。
不管真實情況是怎麼樣,桑德斯在思索了片刻後,道:
“這樣吧,風語低穀還算安全,你暫時先留在這兒,我進去看看。如果沒問題,我再回來找你。”
桑德斯自己並沒有感覺到眼前的跨界通道帶給他威脅,故而他還是準備進去一探究竟。
這跨界通道帶給安格爾不祥的預兆,他本想勸阻一下桑德斯,但桑德斯卻沒給他說話的機會,留下之前那句話後,便轉身沒入了黑暗之中。
當桑德斯消失後,黑漆漆的地下溶洞隻剩下安格爾一人。
安格爾下意識的退後幾步,在跨界通道附近,他隻感覺到莫名的危險。
可當他離開了跨界通道的範圍後,又有新的不安,從心靈深處被喚醒,這種不安卻不是來自於跨界通道,而是來自這片大地。
恐懼之感,無孔不入。
讓安格爾有些想逃離這裡。可真的逃離,且不說跨界通道在此,在深淵之中他也完全不識路。
安格爾隻能帶著濃鬱的不安,在黑漆漆的洞穴裡,靜靜的看著跨界通道的方向。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跨界通道依舊幽深的如猙獰獸口。
按照桑德斯的行動效率,如無意外的話,他絕對已經能在跨界通道行一個來回。可奇怪的是,跨界通道並沒有出現桑德斯的影子。
安格爾心中升起一個不好的猜想:難道,跨界通道真的再次遭遇危險,桑德斯出現意外了?
似乎隻有這個猜測,才能說明眼前的情況。
“不對,也有可能是更換了定位道標,所以跨界通道也改變了距離……或者說,跨界通道中的時間與外界有差異?”
安格爾兀自在為那可能最真實答案,尋找著代替的借口。
然而,流逝的時間是最好的鐵證,它在無情的鞭笞著安格爾的內心。
當時間過去足足半小時後,安格爾就算再找借口,也無法掩蓋那越來越明顯的答案——桑德斯極有可能真的出問題了。
也就是說,跨界通道真如他所想,被不祥籠罩著……
那他現在該怎麼辦?
繼續留在這裡等待渺茫的希望?還是說,踏入未知且危險的異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