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說不定他通過之前你的舉動發現了異常。”法夫納轉過頭,靜靜直視著安格爾:“譬如,你很關注那個使用幻術的男人。”
安格爾沉默了。
他曾經看過凡人寫的偵探,當一個洞察力驚人的偵探,想要剖析另一個人時,他的任何可疑舉動、反常行為、甚至微末細節,都會成為偵探對他的側寫。
安格爾雖然從沒見過蒙奇閣下,但從周圍人的態度,以及那麵具人和萊茵身上如出一轍的渾圓氣場,無不說明其身份,他就是蒙奇。
而能夠站在南域頂端的巫師,其洞察力絕對比凡人偵探要強。
說不定,蒙奇一直放任法夫納的那縷風在旁窺探,其實也是想借此觀察,這縷風背後的存在是誰,以及它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安格爾思及此,也明白了法夫納的意思。不過麵對法夫納的注視,安格爾卻是作無辜狀:“我的舉動異常嗎?法夫納大人,是你控製的風的走向,我並不能控製風啊。”
“你的確無法控製風,但你可以控製你的眼神。”法夫納點到為止,沒有在蒙奇身上過多著墨,話鋒一轉:“你使用幻術,那個男人也使用幻術,看來你認識他?”
安格爾之前的情緒不僅僅被法夫納收入眼底,連迦南也看到了。所以,他知道自己無法反駁。
不過想想,其實這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隻不過,安格爾轉過頭,看著在幻境另一頭的迦南……迦南立刻反應了過來,鼻子裡跟著幻境裡的詭異音樂哼起來。
“這首樂曲還挺好聽的。”迦南閉上眼,一副沉迷於樂曲的模樣。
看來,迦南“應該”聽不到他們的聊天了。
安格爾在內心笑著搖搖頭,其實他也不是不想戳破那層窗戶,不過,他與迦南畢竟立場不同,為了不讓迦南難做,安格爾覺得還是保持一種更加合適的關係比較好,譬如迦南並不知道他是人類,迦南隻是被他雇傭而來的雇員。
安格爾抬起頭,直視著法夫納:“是的,我認識他。他是引領我走上巫師之路的導師,我的一身幻術,也是他教給我的。”
安格爾鄭重其事的說出這番話,法夫納倒是沒有任何反應,反倒是身後的迦南嚇的嗆了口水,當安格爾回過頭看去時,迦南又做出一派正經的閉眼聽音樂樣,但它眼皮下不斷律動的眼球可以看出,它的內心絕對不如表現的那麼平靜。
安格爾以為法夫納會繼續詢問,譬如桑德斯的資料,他的幻術,蒙奇的情報,更甚者人類的計劃……然而,法夫納什麼都沒有問。
而是淡淡道:“原來如此。看來當初從天外呼喚你的人,並不是你的導師。”
安格爾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法夫納說的是當初在風語低穀與她初遇時的情況。
那時出了一個意外,在法夫納的恐怖威壓之下,安格爾在風暴裡搖搖欲墜,與此同時,他的背後生出奇怪的綠蔓,還有人在他耳邊低語詢問:是否在呼喚他?
安格爾不斷的否定,那道低語才慢慢消散。
後來安格爾開始收束背後的綠蔓時,才慢慢明白,那道綠蔓似乎是某種空間定位,一旦他當時接受了對方的呼喚,說不定在他耳邊低語的人就會跨越無窮世界而來。
當時法夫納雖然沒有明著詢問天外之人的身份,但暗示了幾次,安格爾的應答則是支支吾吾。後來,法夫納便沒有再問。
安格爾其實隱隱猜到,那人估計就是莎娃。
他總不能告訴法夫納,當初呼喚他的人,不是自己的導師,而可能是自己在魘界的投影。
——雖然這是桑德斯猜測的結論,但安格爾自己對投影一說,其實還是抱持著懷疑的。
法夫納看著安格爾,想要看看提到當初令她感覺到恐懼甚至想要跪伏的存在,安格爾會有什麼反應。然而安格爾隻是微微一笑,一副我什麼都沒聽到的模樣。
“你的表演技巧比起迦南還不如,或許,你該去找這個操線人學習一下演戲。”法夫納指了指幻境中的姆英。
安格爾依舊但笑不語,隻是忠實的將天空的情況,用幻境表現出來。
比如說,姆英那滿頭血汗的情況,安格爾還特地加了一個特寫鏡頭。
“看來,他能堅持的時間不長了。”迦南見店主和法夫納不再討論它無法參與的話題後,這才開口道:“當他無法堅持的時候,米諾陶洛斯它們應該就能脫困了吧?”
迦南顯然還記得之前法夫納所說的:彆看米諾陶洛斯和巴菲門特現在很淒慘,又是折骨,又是失明,內臟還破損了,但它們的核心戰力其實損失的並不多。一旦脫困,很快就會恢複過來。
法夫納淡淡道:“也不一定,既然能長時間將他們控製在舞台上,不可能隻是隨著背景旁白起舞,應該還有後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