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
發光植物在地表吸收了光,在地下空間釋放出來,整個風車鎮重回光明懷抱時,沉浸於魘界氣息超過十小時的舞女,終於恢複了正常。
舞女也如他們之前猜測的那般,被活線感染後,得到了一段舞者的記憶,並且在這幾天與活線的交融中,舞女的肌肉也記憶了舞蹈的動作,可以說,就算活線從她體內被剝離,她現在也依舊是一個合格的舞者了。
不過,除了跳舞外,舞女也和其他人一樣,不記得任何事了。
她唯一記得的是,昏迷前她還在幫一位顧客縫補破開的衣袖。在感染活線的這一時期,她完全沒有記憶。
“也就是說,被活線感染後,本體意識是處於類似休眠狀態的。”格蕾婭:“活線這麼做,倒是有些奇怪。”
格蕾婭自己目前的狀態,就和活線差不多。她的靈魂占據了這具身體,強行讓這具身體的本體意識陷入休眠。所以,格蕾婭非常清楚,這種狀態其實是很麻煩的。
因為兩種意識同時存在於一具軀體中,就算一方極強,一方極弱,兩種意識都會在長期交融中受到彼此的影響。
為了不讓自身受到牽扯,最簡單的方法,就是一開始直接滅掉本體意識,
但活線沒有這麼做,反而走了複雜的一步,這才是格蕾婭覺得奇怪的點。
“或許,活線的本我意識並不強烈,它自身無法承受一個演員所需要的表演意識。所以,他沒有直接殺死人類意識,而是選擇慢慢的侵占,最終融合在一起。”安格爾道,他之所以會這麼猜測,也不是無的放矢。
安格爾自身的天賦,讓魘界生物基本不會對他產生惡意,並且可以在不違背自身目的的情況下,與他進行有限的交流。正因此,在長時間與魘界生物的接觸中,安格爾對這一族類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在他所知的魘界生物中,用智慧來分類,持琴者、詠歎者一類的,必然是有智慧的,甚至有些比大部分人類更加的聰明;七彩蜻蜓和五彩蜻蜓,智慧則稍低一些,隻能理解有限的語言;而夜魔城的那些寄生物和如今的活線,智慧就更低了,必須要借助人類本身的意識來思考,所以,它們寄生或者感染了人類,並不會滅殺對方的意識。
對於安格爾的解釋,格蕾婭心中也是讚同的,隻是有一些問題,還是難以解釋。
“壓製人類本體意識,並且以人類意識來做思考,這中間的過程其實並不簡單。活線屬於低智生物,基本不可能做到這一步。除非……”
格蕾婭未儘之言,其他人都明白。
除非,活線的一切行為,都是早已被幕後黑手所設定好的。
這就直指了所有人心中最大的疑惑,活線背後的人到底是誰,真的是約克夏嗎,還是另有其人?還有,活線現在已經確認是魘界生物了,可它為何能在不靠魘界氣息的情況下存活,是桑德斯所說的改良、進化與適應中的哪一種?這種改良、進化或者適應,能夠用到其他所有魘界生物上嗎?
這三個問題,沒有人能回答,但卻沉甸甸的壓在眾人心中。魘界生物的破壞力和殺傷力實在太大了,以往是因為魘界氣息的桎梏,它們隻能生活在夾層空間。如果它們不再需要魘界氣息,走出了夾層空間,這對巫師界絕對是一個壞消息。
一陣沉默之後,樹靈笑道:“現在活線的問題已經有解決辦法了,至少在野蠻洞窟附近不會出現活線之災。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樹靈頓了頓,然後笑眯眯的看著安格爾:“安格爾才剛剛回野蠻洞窟,正該是慶祝的時候,這些事情就彆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