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發少女又陷入了沉默。
如果隻是沉默不說話,那可能是不願意回答。可她的表現,又仿佛是在思索,似乎有回答的意願,隻是沒有想好措辭。
安格爾也隻能跟著她沉默。
另一邊,多克斯看著氣氛重新回到之前的僵持,也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不過,趁著現在仔細品味之前銀發少女的回答,多克斯卻是感覺到了些許疑惑。
銀發少女的回答沒有多麼的複雜,這麼簡單的對話,她為何要思索那麼久?
她之前與安格爾對視時,是在思考安格爾的詢問,還是單純的在注視安格爾?
多克斯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絲怪異的感覺:該不會這少女和瓦伊一樣,又是一個迷弟?哦不,是迷妹?
仔細想想,好像也不是沒可能。就像此前,明明其他人都有考驗,為什麼安格爾沒有,那兔子女孩直接送上麵具殘片?而銀發少女又明確的說了,那三個都是她的時身,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三人都是她。
兔子女孩對安格爾的表現,豈不就是銀發少女本人的表現?
而且,銀發少女都和安格爾來回問了這麼多次,卻完全沒有嫌惡之色,這似乎也能說明問題?
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而多克斯也越想越不服。
到底憑什麼啊?安格爾如果是真麵目現人,或者拿著一個牌子,標明自己是煉金大師,那他的確有吸引人的資本。
可現在安格爾都用了變形術,估計連親人都認不出他的真容,任何人看到他都隻會覺得是“路人”才對吧?可為什麼反倒是人見人青睞?
多克斯忍不住湊到卡艾爾身邊,認真的詢問:“你認真說,覺得我英俊一點,還是那邊那個紅頭發的帥點?”
卡艾爾也不知道多克斯為何突然這麼發問,他沉默了片刻,弱弱道:“其實,大人也是紅發啊,而且,而且……”
多克斯看著卡艾爾那閃閃躲躲的眼神,就知道繼續追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麼明確的答案,隻能歎息一聲,繼續感慨不公。
這時,沉思了好一會兒的銀發少女似乎想好了措辭,終於開口道:“紐帶。”
“紐帶?什麼意思?”
“時身為紐帶,麵具為緣橋。”銀發少女一邊說著,一邊從長長的袖子裡伸出了手。
隻見在她的手上,穩穩的停著一個麵具。
看著這張麵具,安格爾楞了一下,從半空中召下魔力之手,接過之前拚湊好的麵具。
仔細一對比,發現這兩個麵具的工藝絕對是出自同源!
安格爾手上的是一個男性人臉麵具,而她手上的麵具則是一個女性五官的麵具。從顏色與光澤來看,應該也是一個老石麵具。
兩個麵具,一男一女,同時被安格爾與銀發少女各自手持著,就這麼隔著棱鏡,互相的對視著。
這個畫麵,莫名有一種詭異之感。
更詭異的是,銀發少女突然放下手。而安格爾這邊,也同一時間放下了手。
下一秒,銀發少女和安格爾又做了同樣的事情,把麵具翻轉了過來,麵具上灰白的雙眼,正對著自己。
整齊的,看上去就像是真的鏡麵。
“小心。”黑伯爵在心靈係帶裡警示,如果銀發少女下一步戴上麵具,豈不是安格爾也會戴上麵具,接收那些澎湃的記憶?
不過,黑伯爵的提醒卻是多餘了。因為這一切的前提,是安格爾成為了銀發少女的提線傀儡,身體被控製了。
但實際上,並沒有。
安格爾剛才的所有動作,都是自己主觀意願的表現,沒有任何外力介入去改變他的意誌。
也正因為安格爾心裡太清楚,自己沒有被控製,他才更感到驚訝。
銀發少女是在模仿自己?
還是說,自己的潛意識被對方猜到了?
在安格爾震驚之時,銀發少女突然收起了麵具,輕輕歎了一句:“果然,還是不行。”
安格爾也將麵具重新交給魔力之手,用狐疑的眼神看著對方:“什麼意思?”
銀發少女:“這就是緣橋。”
安格爾感覺對方說的每個字,他都能聽懂。可組合起來,就完全聽不明白了。
什麼緣橋,什麼紐帶?還有剛才為何要模仿自己?
銀發少女對於安格爾的詢問,沒有回複,而是轉過頭,目光放到了……瓦伊身上。
被突然盯住的瓦伊,一臉的茫然。
不是在和超維大人說話麼,怎麼突然看到我來了?
該不會,該不會……真的有什麼學徒的考驗吧?
在瓦伊心緒繁亂的時候,銀發少女淡淡道:“藏在人群中的孤獨者,隻有褪去深夜的庇護,重新踏上長路,才不會被故人所棄,任由星塵淹沒。”
瓦伊愣了一下,這是什麼意思?
“一句贈言。”銀發少女頓了頓,難得補充了一句:“這是智者的要求,為了還智者的人情,我答應了,但現在……”
銀發少女沒有繼續說下去,似乎這裡麵還藏著什麼隱情。不過,光是從字麵的意思來看,他們也大概理解了當下的狀況。
他們之前以為智者主宰所說的驚喜是那麵具,其實不然。麵具並非驚喜,所謂的驚喜應該是智者主宰找這個銀發少女,對他們贈予的箴言。
隻是,這個贈言有什麼寓意?還是說,這其實是一句預言?
瓦伊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這句話的意思是……”
銀發少女睨視瓦伊,仿佛看著一粒塵屑。
“我隻負責贈言。”
說完後,銀發少女直接轉過頭,看向瓦伊身側的……多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