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爾:“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與其說是問題,不如說是一個私人的請求。”
拉普拉斯抬眉,凝視著安格爾:“請求?”
安格爾:“此前你曾提到過,活人若是進入鏡內的世界,若是沒有引路者,必然會迷失方向。”
拉普拉斯點點頭:“是,我的確說過。”
安格爾:“我對鏡內世界還挺感興趣的,未來說不定會以鏡內世界為題做些研究。不知道,到時候能不能邀請拉普拉斯來做我的向導?”
安格爾已經想好了,如果拉普拉斯同意,那麼這也算是一種請求。那麼,他會通過講述第二個“答案”,來作為回報。
第一個答案,毫無疑問是血夜庇護;而第二個答案,安格爾也預想好了,那便是……夢之曠野。
拉普拉斯給他的感覺,不像是心思複雜的生物。而且,她所處環境與世隔離,又常年沉眠,完美符合夢之曠野的條件。
可以說,既能擴充夢之曠野的“人才”,安格爾也方便他通過夢之曠野的權能,對拉普拉斯做定位標記。
安格爾想的很遠,但拉普拉斯並沒有配合的意思。
拉普拉斯淡淡道:“這就是你最後一個問題……嗯,請求?”
安格爾點點頭。雖然他心中其實還有不少疑問,隻是,大部分的問題都像是這個問題一樣,純粹是為了滿足私心。
這種問題,如果是在私下的閒聊或者類似茶話會的聚談時來詢問,倒是沒問題。現在的話,隻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就去浪費眾人的時間,並不值當。
拉普拉斯:“不可以。”
拉普拉斯沒有絲毫遲疑,直接拒絕。
安格爾本來想好的措辭,在拉普拉斯那淡漠的眼神中,隻能默默的吞了回去。
“那我沒其他問題了,現在,應該輪到我說答案了吧?你要現在聽嗎?”在氣氛逐漸轉向凝滯時,安格爾強行將話題轉了回來。
拉普拉斯看了一眼表情略微尷尬的安格爾,似乎意識到自己態度不太近人情,沉思了片刻,道:“我的本體不會因為普通的原因離開空鏡之海,而你,無法進入空鏡之海。”
在拉普拉斯看來,安格爾所謂的引路,隻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原因,不值得她特意去做,所以才會毫不猶豫的拒絕。
安格爾:“我也未曾想過要去空鏡之海。”
安格爾所謂的邀請拉普拉斯當向導,肯定不是去空鏡之海聯係本體,他指的是拉普拉斯的時身。
此前,智者主宰為了給他們“驚喜”,也與拉普拉斯聯係過,聯係的方式肯定不是去尋本體,而是找拉普拉斯的時身。
在安格爾想來,他說不定也可以用這種方法聯係到拉普拉斯。
拉普拉斯也聽懂了安格爾的眼下之眼,斂眉淡淡道:“至於說時身……我平時不會讓時身離開我的本體的。我的時身,隻有在空鏡之海中,才能不斷的吸納新的記憶。”
頓了頓,拉普拉斯抬眼看著安格爾:“我知道,你想說智者此前也聯係過我。但是,你可知道智者是怎麼聯係我的嗎?”
安格爾:“……幽奴?獨目家族?”
拉普拉斯點點頭:“還不笨。”
“是獨目二寶來找的我。”拉普拉斯:“它來到了空鏡之海,與我進行溝通。”
說到這時,拉普拉斯稍微多提了一句:“比起大寶和小寶來說,二寶比它們更神秘。它說它隻能待在空鏡之海的上空,無法潛入空鏡之海,但我知道它在撒謊。”
“因為獨目二寶的能力,它可以成為智者聯係我的媒介。但你有嗎?”
安格爾……還真沒有。
或者說,安格爾也不知道有沒有。
安格爾心中有兩個選擇,一個是鏡怨,另一個則是虛空旅行家海德蘭。不過,鏡怨害過太多人,安格爾不可能放它離開。
海德蘭的話,看上去還挺適合的。因為海德蘭根本沒什麼“記憶”,空鏡之海對它不會有太大影響。
但也因為海德蘭沒有太多記憶,智商很低,安格爾也無法對它下複雜的命令,隻能拿來當“工具人”,唯一的作用是聯係汪汪。
如果海德蘭真的不受空鏡之海的影響,或許可以借著汪汪來操作一波。
但是,這個過程中不可把握的事情太多,尤其是海德蘭會獨自進入一個陌生的世界,它的安全也需要考慮。
所以綜合來看,就算海德蘭有很大概率能成型,安格爾也會慎重考慮。
見安格爾沉默以對,拉普拉斯便知道答案了。她也沒有譏諷安格爾,隻是淡淡道:“我記得麵具裡的陰影記憶。如果未來你有辦法,拿著麵具順利抵達空鏡之海,我會讓時身循著陰影記憶的氣息來尋找你的。”
話至此,拉普拉斯不再繼續。
她也沒有提什麼要求,因為她不覺得安格爾能有辦法安然無恙的抵達空鏡之海。真來了空鏡之海,估計沒幾秒,就會被那無處不在的“海浪”,泯滅所有的記憶,最後變為一個空心人。
到時候,拉普拉斯可以看在今日的份上,將安格爾送回現實。隻是,大概他要從常識開始,重新學起如何做人了。
雖然拉普拉斯不看好安格爾,但終究還是給了他一條後路,所以,安格爾依舊鄭重其事的道了聲謝。
道謝之後,安格爾便準備將“答案”告訴拉普拉斯。不過,拉普拉斯比他先一步開口。
“既然你的問題已經問完了,那麼,換我來履行承諾了。”拉普拉斯道。
安格爾愣了一下,很快意識到,拉普拉斯所謂承諾便是……贈言。
安格爾很想說“無所謂”,但想了想,還是默不吭聲。
拉普拉斯目光先是放到了安格爾的肩膀上,丹格羅斯化作拳頭,就這麼直直的立在肩膀上。
化作拳頭也不是在耀武揚威,按照丹格羅斯的說法,這是在“修行”。
不過在安格爾看來,拳頭一捏,掌心的臉便被手指包的緊緊的,更像是給眼睛戴了個眼罩,適合睡覺。
當然,這隻是安格爾的調侃。睡覺是不可能的,犯懶倒是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