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缺失情感模塊的高維空間裡,冷靜與理智主宰了一切。
也因此,偶爾閃現的莫名“靈感”,總會顯得如此突兀。
在安格爾看來,這種“靈感”或許是來自高維器官的冥冥指引,又或者是高維中未知存在的暗中安排?
前者,毫無疑問是安全的;但如果是後者的話,則需要畫個問號了。
所以,要不要順著靈感,走入這扇發光大門呢?
安格爾沉思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有違逆這突然出現的靈感。
無論是高維器官的指引,還是暗中存在的安排,他都沒辦法反抗。
而且,在這完全迷失的維度裡,他能去的地方,也隻有這一扇大門。
這是他經過冷靜思考後,確定的唯一選擇。
在這沒有加載情感模塊的維度裡,有一個好處,那便是做出決定後,就很難再給自己猶豫的空間。
安格爾也是如此。
他此時甚至沒有“猶豫”的情感,隻是遵照理性作出選擇,沒有任何遲疑,一步跨去,邁入發光的大門。
當跨過大門的那一霎。
安格爾“看”到了一片劇烈的白光。
白光遍布天上地下,彷佛這就是一個純粹白光的世界。
不過,白光並沒有持續太久,當安格爾的意識出現在這裡時,白光彷佛燒沸的開水,迅速的沸騰起來。
白光扭曲著,疊加著。
以極快的速度,開始瘋狂的收縮。
在沒辦法衡量時間的維度裡,白光從無垠普照,凝結成一個宛如螢火蟲般的光點,僅僅隻是一個跳幀的過度。
中間缺失的那一幀,也許是瞬間,也許是萬年。
但很幸運的是,安格爾的意識也跟著跳了幀,並沒有沉淪在那缺失的一幀中。
所以,當安格爾再次睜眼時,他已經看到了周圍白光儘消,隻剩下那一個浮浮沉沉的渺小光點。
並且,這個刺目的光點,正向著自己衝刺過來。
安格爾沒辦法躲,因為他此時感知不到任何“移動”所需的能量源泉,不像之前門外時,隻要心念通達,就能移動。
而進入這扇發光大門後,他就像卡在了門與門後空間的縫隙邊際裡,除了能夠有自我的認知外,沒辦法影響外界分毫。
包括距離感,無論是時間的距離,還是空間的距離,都被徹底的限製。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白光衝到自己的意識裡。
然後順著意識,鑽進了他的……思維空間。
也是這個時候,白光在進入思維空間的那一刹,安格爾終於感覺到了肉身的存在。
或許有了“肉身”這個目標靶。
安格爾浮蕩在高維空間的意識,像是找到了回家的路,瞬間雀躍起來。
下降——
和之前概念上的“上升”相反的,此時,安格爾感覺到了自己在“下降”,或者可以被稱之為“降維”?
也是這個時候,安格爾那缺失的情感模塊,如水流一般,重新沁潤在作為人類的每一個核心的精神樞紐中。
換言之,他回來了。
安格爾精神回歸肉體的那一瞬,或許是某種超維帶來的餘韻,他看到了壁畫動了起來,那穿著金紅色製服的人,一步步的朝著門內走去。
他的每一步走的都極其沉重。
但這種沉重,並不代表著哀傷,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鄭重”感。就像是,虔誠的信徒,在走向自己朝拜的信仰。
最終,金紅色製服的人消失在了發光的大門後。
超維帶來的餘韻也跟著消失不見。
等到安格爾眼神慢慢聚焦時,他發現壁畫還是那個壁畫,金紅色製服的人並沒有任何移動,大門也沒有發光。
一切都緊緊有條,彷佛之前他看到的“朝聖”步伐,都隻是一場幻視。
……
“怎麼樣?看到大門向你靠近了嗎?”拉普拉斯看向安格爾。
安格爾已經保持發呆的動作已經快十秒鐘了,拉普拉斯一邊關注著安格爾,一邊觀察著壁畫上的大門。
壁畫上的大門,在拉普拉斯看來並沒有任何異常。
所以,她隻能看看安格爾那邊,是否有新的情況?
安格爾的眼皮微斂,從拉普拉斯的詢問中,他已經能猜到,自己經曆“超維”、以及後續出現的一係列異常,拉普拉斯都沒有發覺。
甚至,可能現實隻過了幾秒。
但在“超維”的過程,安格爾感覺自己度過了漫長的“幀數”,也許有掉幀,但時感是存在的。
不過,安格爾並不意外。
他先前是以“意識”超維的,而意識對時間的感知本就敏感。
而且,高維肯定也有自己的一套時間概念。
安格爾並沒有立刻回複拉普拉斯,而是低垂著眼皮,感知著胸口的皮膚。
那溫熱的感覺,還沒有消失。
因為拉普拉斯在旁邊,安格爾沒敢用精神力去查探天外之眼是否有過發熱狀態。但隻是通過皮膚的熱感,他已經可以確定,此前天外之眼的確有過異常。
不過,應該隻是發熱了一下,並沒有發光或者直接飄出來。
想想也對,能讓天外之眼出現劇烈反應的,隻有位麵融合。
這幅壁畫,能讓天外之眼發熱一次,已經算是很厲害了……或許是因為,這幅壁畫存在某種超維的氣息?
而這種超維氣息,也許來自於壁畫的原主人,那金紅色製服的存在?
安格爾沒有去猜測,因為他有種感覺,那湧入思維空間的“白色光點”會告訴他答案。
思及此,安格爾將意識沉入了思維空間。
思維空間並沒有任何變化,之前的那道白光已經消失不見。不過,安格爾知道它去了哪裡——
精神力模型中的巫術位。
準確的說,白光沒入了空幻之門中。似乎與空幻之門融為了一體。
空幻之門也因為白光的出現,有了一些新的變化。
不過,這些變化安格爾暫時沒有去研究,隻是讓腦海裡的“服務器”,去解析空幻之門的變化。
意識回歸。